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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景宸微眯了眼睛凝视良久,险先被耀花了眼。
跟着高炎定从正门进入王府,行了一段路又被搀扶着从车驾上下去换乘一顶青黛色软轿继续朝后院行去。
风吹开轿子两侧垂着的布帘,明景宸透过帷帽朝外看去,发现偌大的王府占地颇广,将从进门开始到这一路的院落布局粗略囊括进去,会发现这座镇北王府的规模远超朝廷钦定的一品王爵规格了。
狼子野心!明景宸评定道。
王府内建筑鳞次栉比,亭台轩榭,叠翠倚石,虽是隆冬,却不见萧肃寥落,反而一派欣欣向荣之态。
此时晚霞笼罩住楼台草木,整座王府殿宇像被一把滔天烈焰点燃,热烈地发出万丈红光。
软轿不紧不慢地移动,周边景致也跟着变换,从原本的郁郁葱葱逐渐变得荒芜颓败起来。
等轿子停在一座破败的院落前,珠云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两个馍馍。
【作者有话说】
金丝雀(贵妇bhi)生活倒计时g~~~打滚求评论呀(▽)
彼其之子
这座院子一看就是荒废已久,疏于打理,野草高得都没过了小腿,连池塘都干涸了,露出底下黑褐色的石头。
他们走到主屋房舍里,发现里头也是破破烂烂的,完好的门窗压根没几扇。
珠云瞧着房梁上垂下来的蛛网,怯怯地问:“王爷不会真让咱们住这个鬼地方吧,是不是弄错了?”睡在这种地方,半夜一定会有老鼠、蟑螂爬到床上钻来钻去。
这时,一个挽着丛髻、身穿钴色衣衫的妇人步上前来,她朝明景宸行了个礼,笑道:“奴婢是王爷的奶兄曹贺家的,景公子可以叫我梅姑。今后,奴婢会协助珠云姑娘一同照顾您的起居。珠云姑娘初来乍到,恐人生地不熟,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大可以使唤奴婢去办。”
梅姑进退有度,待人温和,比起商嬷嬷三人好了不止一截。
明景宸笑着点头,心下却暗暗警惕,知道这是高炎定不放心,专门派了个心腹眼线来监视自己的。
梅姑将他们领到旁边一处房舍,这里像是重新修缮过,门窗、家具都是新的,屋内也纤尘不染,“因为匆忙,只来得及收拾好这一处,还请景公子委屈些时日,等开春主屋打理妥当,您再搬过去。”
住哪明景宸并不在意,“有劳梅姑了,你自去忙罢。”
等梅姑离开后,明景宸将窗柩推开,朝院落四周张望,果然不出所料,门口和长廊上站着好几名持刀佩剑的护卫,这还是眼睛能看到的,至于看不到的——视线扫过房顶、假山、影壁,他冷笑一声“啪”地关了窗。一进王府,商嬷嬷她们就被以王爷另派了人去侍候谭四小姐为由遣了回去,她们只能回到褚玉苑,向谭妃回禀此事。
这些日子以来受了太多气,三人积压了无数委屈,但她们不敢太过直白地编排谭小姐,在将来龙去脉添油加醋地叙述了一遍后,商嬷嬷委婉地道:“四小姐性子有些冷僻,不喜我们近身伺候,珠云那丫头年纪又小,没个定性,被纵得乖张骄横,老奴有负娘娘所托,实在无处使力啊。”
谭妃皱眉不语,这时她的贴身侍女绿蜡掀帘进来,凑到她耳畔悄声道:“娘娘,四小姐被王爷送到了西边的听雪堂,还叫了曹贺家的去服侍。”
谭妃眉心一跳,惊诧地用绢帕捂了嘴,“听雪堂?那儿都荒了多久了?”
绿蜡颔首,说:“可不是,自从老王爷的一位老姨奶奶在那儿上了吊,就没人住过了,算起来都十多年光景了。”
“那种地方如何能住人?炎定到底在想什么!”刚听了商嬷嬷说一路上高炎定对侄女儿另眼相待,出入其闺房,路上甚至还脱离队伍独处了些时日,谭妃还来不及高兴,就被绿蜡所说的事兜头泼了盆冷水。
她抓住绿蜡的手臂问道:“那你可见到了四小姐?”
绿蜡苦着脸摇头,“奴婢没能见到四小姐,听雪堂周遭被王爷的亲卫围了个水泄不通,即便奴婢说了自己是您的婢女,他们也不放行。”
谭妃心脏皱紧,挥退了商嬷嬷三人和屋内其余侍婢,才继续与绿蜡说道:“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怎么不让你进去呢?有说法吗?”
“说是四小姐伤病未愈,需要静养,暂不见客。”绿蜡踌躇半晌后又道,“奴婢觉得这不像让四小姐静养,而像……”
“而像什么?”
“而像……软禁了四小姐。”
谭妃惊骇莫名。
高炎定向来有主意,自从夫君意外早逝,不论王府内外还是军国大事,都靠他这根顶梁柱撑着,自己虽执掌中馈,也不过是在衣食住行上尽一份长嫂的责任罢了,其他事她向来不管不问,免得越了界遭受诟病。
早前香州的兄长要她提携侄女改嫁给高炎定,她起初一口拒绝,可兄长三令五申、软硬兼施,还拿她的独女涣涣说事,劝她看在她们母女未来的前程上,也该与他上下一心,让带着谭家血统的女子为镇北王生下继承人。
对于兄长谭耀,谭妃一向知晓他的为人,早年谭家是香州闻名的商贾世家,虽有吃不完的金山银山,奈何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为了家族,前几代的家主就励志发愤图强,誓要供出一个属于自家的读书人。
几十年下来,家里倒是出了几位朝廷命官,奈何官职都不算高,无法接近帝京的权力中枢。到了谭耀这一代,虽情况大有好转,也只是在香州这片天高皇帝远,家族已经营数代的地盘上任一个四品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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