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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死了

作者:程卿仪绪言更新时间:2025-01-08 11:45:40

我要死了小说全文番外_程卿仪绪言我要死了,我和程卿仪结婚的第七年,她跟别的男人的照片填满了我的抽屉,我握着她公司一半的股份,即便我的账户从未收到过钱也不会转让。我们最清楚对方的弱点,便用最尖锐的刀去刺探。1今天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我要和她分开。我命不久矣。选好合适的墓地,结账时,我拨通了程卿仪的电话。“钱还有多久到账,我有急用。”“什么时候离婚,什么时候钱到账。”我们结婚七年,光是离婚这二字我就听了三年。“等钱到了,我就签字。”我深吸气,佯装镇静。“是么。”程卿仪讥讽的笑了笑,也不奇怪,我为了不独自过节,每次都是这样。只是因为想她了,多好笑。我在墓地售卖地等了快四小时,账户的余额还是没变化,不得不使用我的救命钱。第二天我又吐血了,一时半会止不住,我清楚再不凑点钱我的生命就会提前结束。想让程卿仪现身并不难,这次我直击她弱点。电梯到了三十六层。我走出电梯,就迎面撞上了身穿职业装的男人。“顾先生。”他轻蔑一笑,没把我放在眼中。我对程卿仪包养的小白脸没好脸色,“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让程卿仪来见我,要么你明天滚蛋。我有公司股份,拥有决定你去留的权利。”对面的男人脸色刷的变了,咬牙切齿,“你等着,卿卿不会放过你!”卿卿?我说怎么有点熟悉,原来是我曾经对程卿仪的称呼。如今听着这称呼真是恶心。刺骨剧痛传来,我强忍疼痛离开。程卿仪疼惜她的小白脸,今天一定会回来找我算账。下午茶时间,她回来了。怒不可遏的打翻了我刚泡好的茶水,发烫的茶水溅到了我的脚面,顿时红了起来。“几日不见有能耐了,还敢去公司找安远的麻烦。”我不紧不慢的擦掉了脚面的茶水渍,轻笑着说,“又不是第一次,你至于大惊小怪么?”她眼里噙着无法化解的怒火,恶狠狠的揭着我的痛楚,“安远乖巧懂事,情绪阴晴不定的你永远比不上,这些年你身边的人一一远离你是你活该。”“继续这样下去,你哪天死了都没有人给你收尸!”“啪!”一巴掌落下,我手心都在发麻。她说的没错,我确实快死了,或许真的没人给我收尸。不过问题不大,我已经买了墓地,到时候再雇个人把我埋了就行。“我要是死了,肯定会变成厉鬼,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我和煦的笑着。骂骂吵吵这么多年,我到现在才觉得没任何意义,可能因为我就要死了。我把打印好的离婚协议扔给了她,“别说教我,赶快签字去民政局走程序。”“还有,哪天要是我真死了,你别出现在我葬礼上,会脏了我轮回路。”程卿仪被我扇了一巴掌,更生气了,看见离婚协议书时微微挑眉。“你又要耍什么把戏?”她一把拍在离婚协议书上,生怕我耍她。我冷笑,“不识字?股权转给你了,我净身出户。”也许是因为我什么都没要,她忽而心生疑虑。我持有的股份是婚前她转给我的,说我没有亲人,又是入赘,这是她给我的保障。现在要离婚了,我也快死了,所有承诺和保障都是累赘。受了这么久的罪,死得时候一身轻比较好。程卿仪毫不犹豫的签了字,“你要的钱,我晚点给你打过去,从今以后我们互不来往,生死不相干,希望你能做到。”她说的钱是我买墓地的钱,现在就是我的救命钱。“说到做到。”我故作镇静,装出比她还着急要分离的样子。签好字,我缓缓说道,“明天民政局见,别再让我久等。”对她来说,我今天的行为可能有些反常,她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却仍旧冷着脸,“这话该我说,希望你别迟到。”她刚走到门口,我就关了门,真希望门把她拍飞。“程卿仪,你现在真冷漠。”我无声的骂着。第二日一大早,我没等到程卿仪,却等来了她的司机。司机递来一个盒子,恭敬的说:“先生,小姐今天有事不能过去,她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我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个戒指,是我和程卿仪的婚戒。我和程卿仪在结婚后第六年正式分居,我刚从别墅搬出去,贺安远紧跟着搬了进去。不到一个月,贺安远和程卿仪同房的消息传到了我这里。后来,程卿仪来找过我,放低身段劝说着我。我不记得她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她说,“绪言,我要给安远一个名分,我们好聚好散。”当时我犹如五雷轰顶,强忍着耻辱和怒意,第一次冷言对她。我看着盒子里的婚戒,“程卿仪,你说要给他一个交代,你可记得,在我22岁时,你说会和我组建一个温暖的家。”我收好盒子,看着司机,“我现在和程家毫无关系,你回去转告她,让他快点忙那点破事,我没时间浪费。”我已经没多少时间等她了。程卿仪正陪着贺安远在医院,给我说要半个月后才有空,我没回,转身回了南市。山城已没有我牵挂的人,我爱的人曾经在南市。我打车去了南屏镇,那是我小时候的家,到书记家门口我呼吸都顺畅了许多,“我回来了。”我是个孤儿,自记事起就生活在南屏镇书记家。程卿仪说的没错,我死了的确没人替我收尸。因为我无父无母。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进去,扑鼻而来的是当年的梨花香气,我抬头看梨树,比当年更茁壮了。年少时的少女,经常会从院墙爬到梨树上过来找我。熟悉而亲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绪言?”我转身,眼眶一热,“叔叔,好久不见。”“是啊,好久不见了。”书记看到我很激动,小时候他对我很好,看我瘦弱总是会给我留些馒头和包子,“前几天还跟小林念叨你。”小林叫林怀风,是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后来因为我们同时喜欢上一个人而闹掰了。现在回想,实在好笑。2“想您了,回来看看,您最近身体好吗?”我竭力掩饰着眼底的难过。“我一切都好。”书记慈祥的盯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上去瘦了好多,那个女孩呢?”他说的是程卿仪,当时书记特地来参加了我们的婚礼,婚礼上我和她恩爱的黏在一起,被祝福包围。曾经的程卿仪,是最明媚的少女。她会背着家里人偷跑来南屏镇找我,站在那棵梨树上冲我招手,笑容明艳,“绪言,我带你出去玩。”我盯着梨树她曾经站的位置一阵出神,“她最近很忙,没时间过来。”书记信我的话,嘱咐我照顾好自己,多多爱自己,我鼻尖一酸,忍着心头酸楚找了个理由离开。走出铁门前,我忍不住回头看向了那棵梨树。我仿佛看到梨树之下,瘦弱的男生仰头看着梨树上方,不悦的说,“卿卿,你又迟到了,我每次都等你很久。”视线恍惚了一下,我收回目光释然的笑了笑。“程卿仪,这次我不再等你了。”3一周后我收到了程卿仪的信息,让我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我在马路边上准备打车,老远就看到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晦气。”我别过头没搭理。“顾先生。”和我这个病入膏肓的人比起来,贺安远气色不错,“听卿卿说,你们今天要去离婚?”我不耐烦,“怎么?急着和她办理结婚手续?”贺安远笑里噙着讥讽,“不,卿卿很爱我,迟早都会办理结婚手续。不过,同样是男人,我觉得你可怜,进了程家的门,到头来还是抓不住她的心。”“对了,我有个疑问。“贺安远走近我,一股香水味刺激的我直反胃,“你们结婚整整七年都没孩子,你是不是不行?还是说,卿卿根本没让你碰?”我怒意涌上心头,直接给旁边叫嚣的男人一巴掌,“再多嘴,我还扇你。”我们婚后,程卿仪和我很恩爱,到哪里我们都在一起。后来,她开始长时间不回家,刚开始我还到处去找她。直到后来,我经常收到贺安远寄来的相片,到现在已经填满了我的抽屉。那时我才知道,我们回不去了,即便我还爱着她。“顾……”贺安远一开口,我又甩了他一巴掌。我加大了力气,他被我抽的几个踉跄跌倒在地上。我用力太猛,引起情绪波动,感到腹部一阵剧痛,喉咙涌上一阵阵腥甜。耳边忽地响起了程卿仪恨意的声音,“顾绪言!”“滚!”我捂着心口,不想把我虚弱的一面展露出来,“你再多嘴,我连你一块扇。”看到程卿仪暴怒的眼神,我冷漠的说,“到了就赶快去离婚,你们令我作呕。”比起我受的罪,扇他们几巴掌算轻了。“顾绪言,别逼我在最后一刻跟你吵架。”程卿仪很生气,推了我一把,顺势抬手,似是要替贺安远教训我。我稳住身形,她看见我嘴角渗血了。我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在这个时候没憋住。“你吐血了。”程卿仪眼里闪过惊慌,放下了手,伸了过来。我推开她,稳住了呼吸,“被你们气得怒火攻心,快死了,开心吗?”程卿仪朝我走来,我攥紧拳头,准备推开她,“别墨迹,赶快过去离婚。”我还是没力气推开她。因为这件事,我和程卿仪过去的时候都一言不发,离婚很快,几分钟我们就出了大门,已是陌生人。程卿仪把离婚证塞进了包里,我把离婚证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顾绪言,要不是你情绪阴晴不定,不讨人心疼,我们不至于会是现在的局面。”“闭嘴。”我冷漠的说,“别随便对一个陌生人指指点点。”她冷笑着上车。车窗降下,副驾座的贺安远冲我露出了赢家的笑容。“一对狗男女。”我直接骂出来了。明明那么讨厌她,可我看到我扔掉的离婚证,还是迟疑了。她刚才说我情绪阴晴不定,不讨人心疼。她总忘记曾经和我说过的话,以前,她抱着一大束粉玫瑰和我表白,大方的问,“绪言,可以做我男朋友吗?我一定会疼你一辈子。”我记住了她这句话,没想到她很快就忘了。也可能她对我说的根本就不是真心话。比如婚礼时的誓言,承诺对我不离不弃。“程卿仪,你真绝情。”4离完婚我回了南市,专心治病。“顾先生,您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没几个月能活了。”主治医生和我说这些,就是在宣判死刑。我也不难过,“我知道了。”医生看我很年轻,却独自在医院接受治疗,关切的问,“你家人没来么?”我看着病房的白墙出神,忽然想起了前些年,我离开南屏镇那时。程卿仪牵着我的手,“绪言,以后你不是孤身一人,我们组建一个新家。”我收回思绪,摇摇头,“我没有家人。”办理了住院手续,我收起诊断单子,到商店去买必需品,却碰上了熟人。“顾绪言?”我闻声抬头,是书记提到的林怀风。“林怀风,好久不见。”算算时间,我们有十年不见了,当初约好做对方的伴郎,却都失约了。或许因为都长大了,我们没有像以前一样充满敌意,在书记家附近的咖啡馆闲聊着。“你怎么独自来医院?她人呢?”林怀风疑惑的问。我轻笑了笑,“我和程卿仪已经离婚了,如果没意外,她很快就会再婚。”他惊愕的看着我。也是,曾经我和程卿仪那么恩爱,没人想到我们会离婚。我看向窗外,抿着咖啡,“有点苦。”“你身体哪里不舒服?”林怀风问。“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活不了多久。”我云淡风轻的样子在林怀风看来就是胡言乱语。5然而后一秒,林怀风忽然幽怨的指责我,“顾绪言你太过分了,离开南市不告诉我,结婚不通知我……”我静静地听着他埋怨我,嫌弃的给他抽了几张纸,“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没什么的。”我向他求和的说,“林怀风,我唯一的朋友就是你,我死的时候麻烦你把我埋进墓地。”林怀风这次真哭了。我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有天收到了程卿仪发来的微信,“你的手表在哪里买的,安远很喜欢,也想要。”粗话就在我嘴边了,只可惜她听不到,我索性回了两个字,“滚粗。”对话框显示她正在输入,我直接把她拉入了黑名单,并删除了她所有联系方式。林怀风提来了水果,“她知道你生病了么?”我把手机丢在桌子上,剥了一根香蕉,“不知道。”我不需要她的同情。程卿仪一向心高气傲,本以为离婚后我们不会再有交集。当晚我就接到了陌生电话。“顾绪言,你能不能……”一听是她声音,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并关机。程卿仪却很反常,以往大半年不和我说句话,现在隔一天换个电话打给我,我连拉黑都觉得累。“你有病就去看。”我忍不了了,想问候她全家。“别墅还有你遗留的东西,回来拿走。”程卿仪语气很不耐烦,可能因为我一直拉黑她的电话。“丢了吧。”我也来脾气了,不想和她好好说话,“留下说明那是垃圾,不必带走。”“你真这么想?”她嗓音忽然抬高。我忽然想到留下的东西是什么,“我一个大男人要什么公仔?”我无视了电话那头的咆哮,把手机砸向了墙壁摔碎,这样就清净了。6被程卿仪闹了之后,我病情恶化了,每天都要打点滴,手都肿了。周末,我终于有机会出去透透气。“顾绪言?”我脚步一顿,暗叫不妙,被医生抓住了,“冯医生,好巧啊。”“看时间,你马上要吃药了,现在应该在病房休息。”冯医生很负责任的说着。“是的。”我岔开了话茬,干脆实话实说,“不过,现在和吃药比起来,我觉得选骨灰盒比较重要。”冯医生的手僵了一下,脸色顿时严肃,“顾绪言,接受治疗时心态也很重要,不能有消极心理。”我同意她的话,“冯医生您说的对,那我先走了。我看中的那个骨灰盒款式很抢手,晚了就买不到了。”冯医生往前走了一步,伸手似是要留住我。一个女人下车忽然冲到了我这边。“她是?”她没理冯医生,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恨不能用眼神杀死我。“不认识。”我抽出手,冲冯医生笑了笑,“您放心,我买了就回来,不耽误您时间了。”冯医生迟疑片刻,却始终没说什么。我丢下程卿仪,到马路边上拦车。“我说你怎么会突然同意跟我离婚。”程卿仪嘲弄的笑着,“原来是找到下家了。”我看着她,“别反咬一口,先找好下家的是你。”自从程卿仪认识贺安远后,她就再也没回来过,我发高烧没力气,给她发消息让她回来,她回我,“无趣。”从那之后,我就再没有麻烦过她。“我问你呢,你和她什么时候好的?”她说话的语调和当初说我无趣时候一样。也没问题,毕竟说话的都是她。我平复心绪,不想因为情绪波动加重病情,“比你和贺安远早一点,跟你离婚也是为了她,现在可以滚么?”“顾绪言!”她咬牙切齿的喊出我的名字,模样凶狠极了。“别喊我名字,晦气。”我没给她留任何情面。程卿仪来气了,说着很难听的话,“我那时怎么没看出你是这种朝三暮四的人,因为是孤儿,没人疼没人爱,只要女人给你点关爱你就可以?”“顾绪言,你吃软饭真掉价!”我气笑了,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涌动,喉咙里又涌出了腥甜,脑子嗡嗡嗡的响。我想推走她,奈何使不出力气,“没错,我吃软饭掉价,谁都行,唯独你程卿仪不行。”声音很大引起了路人围观,程卿仪丢不起人头也不回的上了车。林怀风来了,扶住了我,“这是怎么了?”我一个劲的摇头,捂着腹部,“小林,我肚子疼,浑身都疼……”“你先别说话,我带你去找冯医生。”病发的太突然,我感觉身体好像被撕裂了,失去意识前,我紧抓着林怀风的手腕,“帮我去洪仓店把骨灰盒买回来。”我知道,我马上要变成一捧灰,永远睡在那个盒子里。7那次程卿仪气个半死,再没来找我。林怀风在多半个月后拿到了我定的骨灰盒,装在一个彩色袋子里,快要哭了,“为什么这么早就买这个东西?”我很满意这个骨灰盒的样子,摸了摸,“我孑然一身,不提前准备,谁又会给我准备?”林怀风表情愣了愣,险些没绷住情绪。之后,我很听冯医生的话配合治疗,就如她说的一样,身体不那么疼了,能下楼走走。没走几步,就感觉后背发凉,有人盯着我。我转身对来人恶语相加,“程卿仪,你没死怎么会阴魂不散?”她走过来,神情凝重,把我从头看到脚。“你又要干嘛?想吵架?”我皱了皱眉。她忽然凑近我,抓住我的手腕,看到了上面的字,“肝癌?”我看到她眼里慌了神,脸色猛地变了,我迅速抽回手,看着她惺惺作态的样子真想踹死她,就当给我陪葬。“你……真的生病了?”8“不关你的事。”我不想跟她好好说话。不过,她这次没有回怼我,反而愣愣的盯着我,唇角颤抖。我厌恶的皱眉,“你不当演员可惜了。”我转身就走,她忽然问我,“医生说要治疗多久?”“你别来烦我,我就能多活些时间。”她可能猜出我是绝症,没多久时间可活了,“我一定找最好的医生治你。”我回头,冷淡的笑,“你亲口说我们生死不相干,程卿仪,你怎么又不守承诺?”一时间,我们相视无言。“我是你唯一的家人。”听到她说这个我就来气,冷漠的看着她,“你还有脸说?你背着我跟贺安远交往,跟他上床,频繁逼我离婚时,你有想过我们是家人?”正好碰上了冯医生,我索性和她一起上楼,程卿仪没再跟过来。最近天气越来越冷,我每晚都疼的睡不着,索性去找冯医生开点止痛药。到楼梯口时,差点踩到人身上。看清楚才发现是程卿仪坐在台阶上,身形落寞的像公司破产一样。我紧了紧衣服,粗鲁的丢下一句话,“好狗不挡路。”她放下酒瓶站起来,“你要去哪里?我陪你。”我脑袋很疼,随口说,“要下地狱,你陪不?”程卿仪立在原地,眼神似有哀伤,又很坚定,“陪。”“滚!”我喝了句,扶着楼梯扶手慢慢下楼。“绪言。”程卿仪久违的这样喊我,让我感到很刺耳,“我很认真,你去哪里,我都陪着。”冯医生今天值班,我进去直说,“冯医生,我很疼,可以给我多开点止痛药不?”“我给你已经开了最大剂量了,要再加剂量,你受不了。”我坐下,开始讨药,“我都快死了,吃多吃少没区别。”冯医生还是没给我止痛药,我出去时,冯医生忽然说,“顾绪言,今天来的那个女人说是你老婆,要给你转院。”“前妻,没资格做决定。”“来医院缠着我,可能是和小情人闹矛盾了,拿我的名义让小情人珍惜她。”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对我。我不再多言,出去时,被门口的人拦住了,“你有完没完?”程卿仪急切的自证,“我让贺安远走了。”我绕开她,感到心很累,“又是因为我么?我在这边打扰不了你们吧?”9程卿仪像住在了医院一样,我忍不了了,把她喊进了病房。“你想怎样,快点说。”她无视我的问题,开始给我剥香蕉,“我记着你喜欢吃香蕉。”“闭嘴!”我拍开了她递来的香蕉,呼吸一阵急促,“你缠着我,是想让我求你放过我么?”程卿仪眉头跳动,她忍耐到极限了,却平缓的和我说,“没这回事,我只是想弥补你。”我气笑了,“以前让你多陪我一会你说无趣,现在我要死了,你在这里装模作样给谁看?”几十秒忽然变得漫长,她张了张嘴,却没说一个字。“行,我给你机会弥补我。现在马上滚出去,滚得远远的,在我死之前不想见到你。”我推开她,“死了也不想再见你。”“绪言,别说的这么绝情。”程卿仪声音颤抖,热泪滴在我手上。太难得了,竟然能再次看到高傲的程卿仪为我掉眼泪。上次程卿仪哭,是我们第一次发生争执,她和我说分手,我同意了,她忽然慌了神,“绪言,你别不要我。”程卿仪,记住是你先不要我。“出去。”我用力推开她,顺势躺下翻过了身。明媚如光的少女,永远留在了从前的南市。我最喜欢年少的她,而不是现在的她,更不是让我失望到绝望的程总。我们再也回不去,不是因为我命不久矣。程卿仪从没受过这种气,捡起了地上的香蕉,“我马上走,你等下想吃点什么,我给你送。”我喉咙苦涩,说不出话。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时间一晃又过了一个月。这天是我生日,程卿仪消失了一整天,这是我认为最好的生日礼物。我打完点滴,刚吃了颗止痛药准备睡会。门被推开了。“绪言,生日快乐。”程卿仪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双手抱着一个很丑的蛋糕。上面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丑字:绪言。我靠着枕头,看着她,平静的说,“我不过生日。”病房灯被我关了,房间一片昏暗,我淡漠的说,“你和贺安远在一起后,每年生日都是我一人,连一句你的祝福都没有,你甚至和贺安远在国外游玩。”我觉得好笑至极,“是我舔着脸找你是吗?”我看向窗外,月光皎洁,“你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在乎你的祝福,是因为你记不起我们离开南市后,我就只有你了。”是我忽略了,她的人生中会有很多人。程卿仪愣在原地,蛋糕没拿稳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一坨。“你知道我为什么总说你记性不好么?因为你总是转头就忘记对我的所有承诺。你还记得我成人礼的愿望么?”程卿仪摇摇头。我一点都不意外,“那天,你带我去ktv给我举办生日宴,送了戒指。我许了愿,想和你组建一个新家。”“程卿仪,我很后悔。”我强忍着心里的酸涩,“我今天的愿望,回到从前,你问我名字那时,我会直接离开。”10时间久了,程卿仪和林怀风难免遇上,他们似乎在说什么,我在病房里听不清楚。“医生说绪言病情恶化严重,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程卿仪声音毫无波澜,“嗯,知道了。”要死在冬天了。我慢慢爬起来,很缓慢的进入洗手间,手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很苍白。我对着镜子笑了笑,非常难看。我赶快收了笑,把头上的假发扶正,喃喃自语,“我以为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却还是会害怕。”和冯医生说的一样,我病情恶化,当晚就进了抢救室,那种痛苦远超了我的承受能力。后半夜,麻醉效果散了,我醒了。看到林怀风坐在床边,无力的说,“小林,我不想治了。”“不行。”我没注意到程卿仪坐在旁边,“冯医生说你现在身体有点差,等你身体好点就再做手术。”我不想和她吵,“然后呢?做了手术就能好吗?就不会疼了吗?”“至少…还能坚持一段时间。”程卿仪声音逐渐小了。我听懂她的意思。还得继续受罪。过了几天,我身体稍微好点了,我去找了冯医生,“冯医生,我要办出院手续。”程卿仪紧跟着进来,拦住我,“你在说什么?”我绕开她,“你记住,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任何事都跟你无关。”她嘴巴哆嗦,难得没有反驳我,只是盯着我,“绪言,我……”我很火大,“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就想让我听你的。那你呢?你一次次伤害我,可曾问过我疼不疼?别对一个命不久矣的人那么苛刻。”我冷漠的瞥了眼,“否则我让你死我前面。”程卿仪好似早就看开了,“你让我怎样,我都愿意。”这话让我恶心,“遇到你算我倒霉,我都要死了,你放过我吧。”程卿仪低估了我对她的厌恶,神情悲怆,终是转身离开了。之后接连几天都没有来,我觉得空气都新鲜了许多,看着窗外的美好天气,我真的好想再活一段时间。我没想到,几天后她又出现了。“你到底想怎样?”我冷着脸。“书记给我发了消息,说他想来看你。”我惊讶她的如此不要脸,拿起手边的东西扔她,“你和他说的?”“我没有说,上次书记看到你穿着病号服在花园里,就去问了医生,才得知你生病的事情。”我心里堵得慌。“我去看他。”我确实放不下书记。冯医生酌情批准,我坐上了车,程卿仪就坐在车前面,我赶她,她有一万种理由赖着。到书记家门口,我忽然没有刚才的洒脱,不知如何跟书记说。书记,像我父亲一样的人。“我陪你。”程卿仪走过来,走到我身侧,紧握着我的手。我想起曾经,我们偷偷约会被她父母撞见,她就像现在一样紧握着我的手,坚定的说,“我陪你。”她曾经不顾家人反对要和我结婚,甚至为了我与家人断了联系。某天,我问她,“以后会不会后悔?”“只要和你相关的事,我从不后悔。”隔年我们结婚时,没有亲人的陪伴与祝福,只有极个别朋友陪着我们。但那天,我感到很幸福。回首过往,没有哪天能比得上那天。我确实没有做好准备见书记,缓缓走了进去。她安静的跟上我。“梨树长这么高了啊。”程卿仪轻声说,“绪言,你记得……”我不愿与她回想过往的点滴,“都不记得,估计要等死的时候看走马灯才能有点印象。”她沉默了,我收回目光时瞥见她泪水在眼眶打转。11体力不支,我只能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坐在熟悉的地方,我感到心里很踏实。书记来了,看到我的一瞬间就哽咽了,“绪言你这孩子,你…你上次来怎么没告诉我。”他关切的语气一如当年,当年我笑着走向他,而如今,我已没有力气,“怕您担心。”书记慈爱的凝视着我,脸上在笑,眼里噙着泪花。我看着他,有一种真切的感觉,我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再也见不到书记,见不到林怀风,见不到……程卿仪。我巴不得见不到程卿仪,可我不舍书记和林怀风。书记坐在我旁边,和我说着南屏镇最近发生的事情,又说起以前的事情,后来,我身体疼的坐不住了,程卿仪礼貌的提醒书记,“书记,绪言该回了。”“嗯,嗯。”书记不舍的送我到车上,我看到他在偷偷地抹泪。返回时坐的程卿仪的车,她扶着我到副驾座,我执意要做后座,她也就没有勉强。我几乎躺在后座上,风从车窗里透进来,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我忽然很想聊聊天,“程卿仪,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拍照了?”“我记得你说你不喜欢拍照,说很无聊。”我平静的说,“原来你不是不喜欢,而是不喜欢和我拍照。你和贺安远去了很多地方,有我向往的雪山,有我想去的海边…你明明笑得很明媚,怎么一回家就对我冷着脸。”程卿仪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车子有点晃。“你们甜蜜相拥,你垫着脚吻他额头,他搂着你躺在床上。程卿仪,我们连孩子都没有。”“孩子……”程卿仪忽然歪歪扭扭的停下车,低垂着头。“贺安远那次和我说,我们结婚七年连孩子都没有。”我长出了一口气,“你总是和他在一起,我们怎么会有孩子。”程卿仪忽然回头,哽咽着,“其实我们有过……”我打断了她的话,“不必多说什么。”“程卿仪,你做事如此绝情,你才该死。”我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进了医院。12当晚我又发高烧了,陷入了昏迷,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握着我的手,耳边时不时传来声音。视线模糊,看不清,身体疼的厉害,听不清声音。“绪言,求求你别丢下我。”是程卿仪的声音,好像哭了,怎么和小林一样爱哭。慢慢的我意识模糊,我好像看到了走马灯,但很快就消失了,我觉得我还能活。立冬了,南市温度骤降,我病情彻底恶化。程卿仪和林怀风每天都守着我,和插着各种仪器的我说话。“绪言,书记来过,他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绪言,是我错了。”她哭的泣不成声。我更疼了。“绪言,求求你睁开眼,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感到心脏似乎停了,不一会又恢复了跳动,我艰难的睁眼,“程卿仪,我就要死了,就当我求你了,求你放过我。”她不管我说什么,紧紧握着我的手,我抽不出手,“我们曾经的感情被无数人羡慕,却也到了互相厌恶的地步。”“曾经我以为我们不会经历七年之痒,你却连七年都等不到,就和贺安远勾搭上了,你是不是觉得在外面养个小白脸很有成就感。”我呼吸急促,无法控制眼泪流下,“程卿仪,我见过你最爱我的样子,你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我理解你,你看我的脸这么多年,怎能不厌。”“不必想着弥补我,我活着死了都不会原谅你。”13我拒绝了最后的手术治疗,在南市的寒天出院了,用仅剩的钱在墓地附近租了个房子。林怀风搬了过来,他很疑惑,“为什么要住这里?”“离墓地近,方便你把我埋了。”我笑说。程卿仪每天都会来,只是在院门口站站,从不进来。有时候会带些东西,我看都没看。偶尔能正面撞上她,我告诉她,“别假惺惺了,有人给我送葬。”她执拗的不听,一直跟在我身后。“以前我喜欢跟在你身后踩你的影子。”我感到剧烈的晕眩,坐下来,“没想到你也会像个牛皮糖粘着我。”她静静地坐在我身侧。“程卿仪,你走吧。”程卿仪啜泣一声,她又要哭了。我赶快挡住她的眼睛,“你的员工知道程总这么爱哭吗?”我忽然想起,以前我挡住她眼睛的时候,她会笑着抓过我的手亲一口,“绪言,爱你哟。”我闭上眼睛,听不清她在哭还是在笑,“绪言,爱你哟。”程卿仪,这次,我不信你了。半个月后,南市的初雪降临。我让林怀风扶我出门,林怀风不肯同意,我重复着说,他才肯带我出去。院门口,他惊讶,“真是稀奇,程卿仪居然没来。”“我让她去北市把我的东西寄过来,她今天来不了。”“什么东西?”林怀风好奇。我也没有隐瞒,“戒指。”走到前段时间和程卿仪聊天的地方,我忽然感到浑身一阵轻松,呼吸也顺畅了许多。我就要死了。“小林。”我笑着问他,“你知道我最后悔什么吗?”“是不是和程卿仪结婚?”他试探着回答。“是我们当时一起爱上程卿仪,我们还闹了矛盾。”我仰头看着飘雪,“那时候天真的以为爱能胜过一切,直到现在才明白爱是最没用的。”“可我一直都想不到最重要的什么。”我闭上眼睛,把世界提前藏进黑暗,“小林,我怕黑……”林怀风赶快扶着我,“顾绪言,你撑住。”也许他从未接触过死亡,他不知如何才能留住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喊着我的名字,一个大男人又哭个不停。“你故意支走了程卿仪,对吗?你不想让她送你最后一程。”我无力的点头,“嗯,我其实不在乎戒指,关于她的一切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找个理由让她离开我最后的清净。小林,答应我,别告诉她我的埋葬之地。”我想走之后,我的世界也是清净的。“小林,希望你以后幸福,连带着我的那份。”雪花落在我的脸上,却没有融化,我最后笑了笑,“我好像不疼了。”“顾绪言!”程卿仪歇斯底里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没力气回头。也可能是我幻听了。我眼睛睁开了一个缝隙,看着漫天雪花,好像回到了过去。我看到玫瑰花雨落下,我被人引导着往前走,花瓣聚集的地方,程卿仪温柔的抱着一束捧花。“绪言,我做好准备嫁你了。”我摇头。视线模糊,心脏一阵抽搐,那是我在这个世界感受到的最后的疼痛。我的生命永远停止在了南市的初雪天,最终住进了我早已买好的墓地里。程卿仪视角。“绪言,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遗照里少年笑颜如沐春风,干净明朗,让我情不自禁想起,我们刚恋爱时,他总爱笑。现在连再见都无法实现。“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也是。”我跪在遗照前,“我不知道那笔钱你用来买了墓地…为什么最后要留在南市,离我那么远。”我想你的时候,该去哪里找你。“我才知道,你让我去找戒指是为了赶我走,连让我见你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留下。林怀风做到了,关于你的一切,他都不告诉我,我只能偷偷来你的灵堂。”好讽刺啊,以前你喊我回家,我每次都不耐烦的说无趣,现在我想找你,还要偷着来。“绪言,我也曾经是你的家人。”我经历了无法重逢的离别,尝到了心痛到无法呼吸的感觉,可这些不能及你承受的万分之一,“我最近闭眼就做梦,想起了被我忘记的承诺,我其实很爱你,我却接受了别人的爱。绪言,我一直爱着你,可我,怎么会忘了……”“为什么要等你永远离开了,我才能意识到我一直爱着你,才想起来,你是我这一生的珍爱。”“绪言,我想你了,好想好想你,是我忘了你怕黑怕疼,我一想起来就准备来陪你,你别再赶我走。”“绪言,这是最后一次请求你,你来我的梦里,带我一起。”我后知后觉的摇摇头,“是我有愧于你,不用麻烦你来我梦里,我自己来找你。”你曾经以为爱胜过一切,我想说,是相爱胜过一切。(全文完) 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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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死了》第1章

户从未收到过钱也不会转让。我们最清楚对方的弱点,便用最尖锐的刀去刺探。\n1\n今天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我要和她分开。\n我命不久矣。\n选好合适的墓地,结账时,我拨通了程卿仪的电话。\n“钱还有多久到账,我有急用。”\n“什么时候离婚,什么时候钱到账。”\n我们结婚七年,光是离婚这二字我就听了三年。\n“等钱到了,我就签字。”我深吸气,佯装镇静。\n“是么。”\n程卿仪讥讽的笑了笑,也不奇怪,我为了不独自过节,每次都是这样。\n只是因为想她了,多好笑。\n我在墓地售卖地等了快四小时,账户的余额还是没变化,不得不使用我的救命钱。\n第二天我又吐血了,一时半会止不住,我清楚再不凑点钱我的生命就会提前结束。\n想让程卿仪现身并不难,这次我直击她弱点。\n电梯到了三十六层。\n我走出电梯,就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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