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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喜从天降（第1页）

福建战事己经结束，怎样安置郑芝龙成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常洛令中书省公议。孙承宗、袁可立、温体仁、周延儒、杨嗣昌等均认为——郑芝龙势力庞大，已成大患，盘踞在澎湖岛的荷兰人己经被剿灭了，该回过头来收编郑氏水师，主张给予郑芝龙丰厚赏赐，令他和部众到岸上来居住，这不就是卸磨杀驴吗？洪承畴从始至终笑而不语。孙承宗目视着洪承畴，问道:"彦演，你就是福建人，这一次又督师福建，你怎么看？"洪承畴拱手说道:“孙相容禀，福建人多田少，只能在海上谋生，即使朝廷想拦也是拦不住。""郑芝龙手眼通天，和西洋各国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手下有几百条船几万人，他一心只想远洋贸易赚大钱，朝廷给他再多的赏赐，也入不了他的眼。""若强令上岸，郑芝龙必定不从。当初他肯协助朝廷围剿红毛夷，是因为我答应替他向陛下奏讨一个弹丸小岛让他容身。"孙承宗遽然道:"他拥兵数万，朝廷却奈何他不得，倘若再给他一个小岛，那不成了与朝廷分庭抗礼了吗？真这么办，置福建地方于何地？眼睁睁看着他在福建沿海耀武扬威了吗？断然使不得！"当初洪承畴到了福建，目睹三省水师不中用，除了借重郑芝龙之外还有别的法子吗？洪承畴当时想的是利用郑芝龙打荷兰人，打死荷兰人除外患，打死郑芝龙除内乱，怎么着都不亏。局势的发展的确如洪承畴所料，郑芝龙在大战之中遭受重创。但令洪承畴万万没想到的是，又有更多的人带着船带着人带着钱来投靠，郑芝龙的实力反而比战前更加庞大了。郑芝龙极是乖巧懂事，将这位权势熏天的同乡服侍得再妥帖不过了。洪承畴回京之后自然要替郑芝龙说话。"孙相，东南沿海的大海贼不只郑芝龙一家，广东还有李魁奇、钟斌，福建还有刘香，和这些海贼相比，郑芝龙是再恭顺不过的。""有郑芝龙在，他手下的那帮大大小小的海贼还有个约束。若是郑芝龙死了，那些人必定会再推戴一个主事的出来，到时候就一心与朝廷作对，更难缠了。孙相莫非忘了王直故事？""因此以下官愚见，动郑芝龙一定要慎重。"孙承宗心中左右为难，拧着眉苦思冥想。中书省中，徐光启的眼光是最为开阔的。他早就看出了——二三百年来，海贼之所以层出不穷永远也剿不干净，根子就在不合时宜的海禁政策上。一人之心即是千万人之心，海上贸易获利惊人，谁不想从中分一杯羹？滔滔洪流奔涌而来，一味地堵是堵得住的吗？逐利是人的本性，朝廷不挣这笔钱，又不许别人挣这笔钱，可能吗？徐光启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诸公，海禁之策实在难以为继。郑芝龙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商人，一心只想着远洋贸易赚钱，并没有割据土地称王称霸的意思，朝廷大可以顺水推舟。”众人皆露出疑惑之色。孙承宗问道:"如何顺水推舟？"徐光启接着道：“西洋各国与天朝想法截然不同，他们其实是乐见本国的大海枭凭着坚船利炮到海外开辟海路抢夺贸易市场的，荷兰的库恩、瑞茨，葡萄牙的霍思睿、魏斯曼都是此等人。以我之揣测，郑芝龙想做的也是此等人……"洪承畴拍着大腿笑道:"徐参知不愧是西洋通，郑芝龙就是这样跟下官说的！"徐光启环视众人后继续说道：“朝廷其实可以仿效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英国给郑芝龙一个合法身份，令其组建一支远洋舰队，保护我朝的商贸船队，将货物运往西洋各国……”众人听后不禁交头接耳起来。孙承宗沉思片刻说道：“徐参知，你怎么会有如此奇怪想法，你就不怕郑芝龙生出异心，对朝廷不利吗？”徐光启微微一笑，"稚绳兄，你真的想多了，郑芝龙这种海上枭雄爱的是钱，根本无意于称王称霸。"孙承宗越来越不懂了，黯然道:"那咱们就各上一道奏书，由陛下裁决吧。"孙承宗、袁可立联名上了一道奏书，主张对郑芝龙强硬，令其上岸居住。徐光启、洪承畴也联名上了一道奏书，主张对郑芝龙怀柔，令其开拓海外。温体仁、周延儒、杨嗣昌没有表态。乾清宫西暖阁里，常洛同时看到了这两份奏书，问侍立一旁的朱由检道:"哥儿，以你之见，此事该如何抉择？"朱由检将两份奏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老老实实地答道:"儿臣不敢妄言，孙相、袁相、徐参知、洪参知说的事，儿臣其实并不懂。"常洛在椅子上端坐着，微闭的双眼突然睁开，闪出睥睨天下的微芒。朱由检忙低垂下头，只听父皇说道:"不懂不丢人，不懂装懂瞎指挥坏了事却委过于人才丢人。"朱由检忙应道:"儿臣谨遵父皇教导。"常洛微微颔首，“朕意已决，拟旨，准徐光启、洪承畴所奏，召郑芝龙到京师来奏对。。”朱由检有些惊讶地抬头，"儿臣还以为父皇要准孙相、袁相所奏呢，其中是何原委？"常洛见状解释道：“外面的世界广阔得很，闭关锁国只会让财源外流他人之手。郑芝龙并无反意，且一心逐利于远洋，不如加以利用。”旨意传至中书省，孙承宗虽有异议，却也只能遵旨。洪承畴立刻修书一封，暗中派人连夜送往郑芝龙处。郑芝龙收到洪承畴的信，高兴得如癫似狂，绕着桌子走了几十圈，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大笑。郑芝彪、郑之豹在外面听见，以为老大疯了。郑芝彪走进屋内，皱眉问道：“大哥这般高兴，可是有何喜事？”郑芝龙停住脚步，将信件递给郑芝虎，咧嘴笑道：“洪大人来信了，说朝廷允许我远洋贸易，还要我进京奏对。我的天，我竟然能够见到皇上了！我竟然能见到皇上了！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吗？”郑芝彪、郑之豹看完信，脸上也满是喜色。：（）挽明：努尔哈赤屠城，朱常洛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