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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安走进台球厅时,几乎收获了全场的注视。
蔺逸爱玩台球,这地方周若安以前常陪他来。去年台球厅的老板转战其他行业,蔺逸就用全部身家接手了这家台球厅,雇了个店面经理,做起了甩手掌柜的。
倒是周若安每月都来查账,一应事物全权做主,蔺逸也由着他在自己的地盘作威作福,只衔着烟笑着瞧,万事皆不上心。
周若安认祖归宗后,再没来过这里,今日刚一踏入,喧闹的室内静了一瞬。
如今的周若安通身气派,穿着灰色细条纹西服,搭配同色系的羊毛大衣,细碎的额发用发胶定型梳向脑后,露出了饱满的额头。
台球室中的混混或多或少也见过一些小开,周若安却不似那些油头粉面的,二十郎当岁就看出了沉稳的气度,眼神锐利得像一把钩子。
球室里分大桌小桌,大桌为斯诺克,小桌为十五球。周若安的目光在场中一扫,看到了站在斯诺克案台旁的蔺逸,阿团睡不醒迈开步子,他向男人走了过去。
台球厅的店面经理算半个正经人,不知道城中村认祖归宗的旧闻,也没看出周若安与蔺逸之间添的新怨,依旧拿着账本,屁颠儿屁颠儿跟在了周若安之后。
周若安行至案台前,叫了蔺逸的名字,对方手兴,连了三杆,第四杆恰巧被人一撞,无球落袋,才抬起眼,好似刚刚看到来人。
“稀客。”蔺逸握着球杆,松松懒懒地靠在案台上,“周公子怎么屈尊降贵来这种地方了?”
周若安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他走近蔺逸,凉意也漫了过去:“你给我发照片,不就是让我来找你吗?”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对方击球未中,又轮到蔺逸。高大的男人不紧不慢地用巧克粉擦了球杆,然后俯身趴在球桌上:“周少爷还看我发的信息呢?不人以群分了?”
蔺逸打球动作极快,爆发力又强,话落一杆下去,撞到的球准确无误地入了袋。
周若安屈指在案台上敲了敲:“蔺逸,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行啊。”蔺逸将球杆往前一送,“你先帮我打一杆。”
周若安的耐心已经告罄,但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是蔺逸掌握着游戏规则,他沉吟片刻,只能被迫妥协。
脱了外衣扔在旁边的凳子上,周若安接过球杆,俯身,瞄准了一个桌球。
量体定做的西服不适合如此开合的动作,腕口和脚踝都露着,臀线明显,西裤微微内压,看着像北方冬季不常见的水果。
蔺逸将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走过去,贴近周若安。
“腰再弯下一点……”蔺逸伸出手,在周若安的腰上轻轻一按,然后也跟着俯身,包着周若安的手,同样握住了球杆。
男人的气息突然袭来,周若安皱眉:“我自己会打。”
“你的技术太稀松,既然以后要分道扬镳,那我就最后教你一次。”
放在周若安背上的那只手慢慢下移,隔着衣服陷入了熟悉的腰窝,不论是角度还是力度都与昨天在隔间中时毫无二致。
瞬间,蔺逸就感觉到自己半拢着的身体僵硬起来。
他瞄着前方的八号球,贴着周若安的耳边问:“昨天的事儿,还记得多少?”
周若安深吞了几口气,强迫自己放软了身体,轻轻一嗤,他小声道:“手冲而已,记住多少重要吗?哦,其他倒是没记住什么,只记住你的技术是真他妈糟糕了。”偏头对上那双黑沁沁的眼睛,“蔺逸,你也就打人和打台球再行点。”
蔺逸点点头,吞着周若安的鼻息说:“一回生二回熟,就像台球,总是越打越顺手。”
“发力。”他道。
周若安面色阴沉地用力一击,顷刻砰的一声,瞄准的桌球就落了袋。
稀稀落落的掌声中,还夹杂着几声口哨,蔺逸利落地从周若安身上起身,边翻烟边向他的休息室走去:“你不是要谈谈吗,那谈吧。”
周若安也慢慢直起身体,腰窝中的那片滚烫还未散去,他极不自然地揉了一把,拿起大衣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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