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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算了,待出去以后再说吧。”柏砚身上的湿衣只余潮气,再耽搁一会儿怕是就走不掉了。
萧九秦自然不无不从,二人往外走。
但是变故陡生,忽然外边又是一声巨响,直接震得墙边的书架倒过来。
“柏砚!”萧九秦将人一把扯过来,同时用另一只手将身边的桌案拉动,勉强抵住。
但是祸不单行,房梁松动,一瞬间的工夫,柏砚只来得及将分神的萧九秦推开……“嘭!”粗壮的圆木狠狠砸在他脊背上。
尘土飞扬,书籍散落一地,旁边书架摇摇欲坠。
萧九秦疯了一样拨开杂物,就见柏砚面色灰败地侧趴在地上,嘴边鲜血染红了萧九秦的眼。
“柏砚……”他小心挪开圆木,一时竟不知如何下手,柏砚像是一块破布了无生气地趴着,他跪在地上,手指颤着,“柏砚?”
毫无回应,萧九秦心都凉了,他不敢再耽搁,避开被砸的地方,将人打横抱起就要往外走。
忽然,柏砚抖了下。
“萧……”柏砚咳出一口血,萧九秦心都要搅碎了,“别睡,我带你去找大夫……”
“那……那儿……”柏砚好像听不见萧九秦的话,他手指无力的指着一个地方,萧九秦忽然顿住脚。
柏砚被砸的那个地方,一个木漆盒子摔开。
“拿……”柏砚一说话就吐出一口血,萧九秦阻止他,“你别说了,我知道。”他脚尖一挑,盒子就被踢起,被他握在手中。
柏砚伤了心肺,肋骨也断了两根,半路上就昏了过去,萧九秦怕颠着他,一路上恨不得飞起来。
原本就是满身的伤,这一次几乎要了柏砚的命,大夫忙着给柏砚治伤,萧九秦手心尽是血污,这一路上他后悔不已,为何那会儿只顾翻倒的书架,忽略了那房梁的圆木。
柏砚不过一个文人,瘦弱的身子哪能受得住这样的重砸。
看着一盆水很快染红,萧九秦几次险些忍不住。
老大夫将一应处理好,过来嘱咐,“这位公子身子骨弱,早先的病症不能根治,这次伤了心肺又断了肋骨,怕是要遭罪了,你仔细瞧着,一旦起了热速来唤我,我现在去熬药,得先去了他腹腔中的淤血。”
萧九秦连声应着,待大夫一走,立刻去看柏砚的情况。
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柏砚脸上毫无血色,手上全是伤,萧九秦小心避过伤轻轻裹住他的手,胸中只有自责和心疼。
性命攸关之际,人下意识便是逃开,但是柏砚却硬生生推开他,替他生受了这一下。
“阿砚……”萧九秦垂下头,嘴里的苦涩几乎要将他掀翻。
何德何能,萧九秦问自己。
如果说,今日柏砚只顾自己逃开,萧九秦不会有丝毫怨怼,比起让柏砚受罪,萧九秦宁愿一切让自己受着。
即便,二人现在尚未和解。
即便,在旁人眼中,他们之间仍是有血海深仇。
但是所有的设想都是假的,萧九秦看着呼吸几乎不显的柏砚,心尖一点一点碎开,之前二人无数次讥讽嘲弄,好像又渐渐明晰,想到自己一次一次恶语相加,柏砚始终不曾退却。
他忽然就更难受了。
这个人是不会退的。
他永远都是一副压不倒的模样,不惧流言蜚语,不怕责难陷害,明明看起来执拗又老成,其实剥开他的那颗心,这家伙还是软乎乎一颗热烈的心。
萧九秦想,我好像恨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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