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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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金麟初现（第2页）

夜市的灯光亮起，杨成看着李建军被警察带走时，眼中终于不再有仇恨，而是恐惧和迷茫。他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但至少，在这个充满油烟味和争吵声的城中村，有一束光已经亮起，那是用知识和勇气点燃的，永不熄灭的光。

超市的特价鸡蛋区永远挤满了人，杨成握着理货单，看见穿浅蓝色工装的女生正在帮张大爷挑鸡蛋，指尖轻轻叩击蛋壳，动作熟练得像受过训练。她的工牌上写着“收银员林小羽”，马尾辫用旧丝巾扎着，露出线条优美的后颈。

“陈哥，帮我递盒胶带！”小羽突然抬头，目光与杨成相撞，脸颊微微发红。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说话，杨成注意到她的工装上有块洗不掉的油渍，却衬得人更加干净利落。

傍晚交班时，小羽把自己的保温盒推过来：“我多带了番茄炒蛋，你尝尝。”塑料盒里的饭菜摆得整整齐齐，鸡蛋炒得蓬松，番茄块切得大小均匀。杨成接过时，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长期收银扫码留下的痕迹。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杨成笑着打开盒盖，香气扑面而来。小羽低头整理收银台，声音轻得像蚊子：“看你每天都吃便利店的饭团，没营养。”她不知道，这个“穷小子”的西装内袋里，还装着华海集团定制的鱼子酱三明治。

周末傍晚，杨成蹲在公寓楼下修自行车，链条突然卡住。小羽路过，递来自己的手帕：“用这个垫着，别弄脏手。”她的手帕上绣着半朵玫瑰，边缘有些磨损，却洗得发白干净。杨成接过时，发现她的自行车筐里放着几本旧书，《金融市场入门》和《家常菜做法》叠在一起。

“你还看书？”杨成擦着手，故意忽略书中夹着的华海集团年报——那是他去年的致辞特刊。小羽点头：“想考会计证，以后去正规公司上班。”她指着《金融市场入门》，“就是看不懂这些术语，什么‘离岸账户’‘蝴蝶效应算法’，跟天书似的。”

杨成的手指顿在链条上，袖扣险些刮到齿轮。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女生正在自学他每天处理的专业知识，却浑然不知面前的“陈小龙”正是华海集团的掌舵人。“我……我可以教你，”他避开小羽的目光，“如果不嫌弃的话。”

从此，阁楼的破桌子成了临时课堂。小羽每晚带着笔记本电脑过来，杨成用超市的促销单当草稿纸，把复杂的金融术语翻译成“买菜记账法”：“比如你每天赚的工资是‘现金流’，买鸡蛋是‘成本支出’，攒钱考会计证就是‘长期投资’。”

小羽学得很快，笔记本上记得密密麻麻，却从没问过杨成为什么懂这么多。直到那天暴雨突至，杨成的帆布包被淋湿，露出里面的加密笔记本。小羽帮他擦拭时，看见扉页上父亲的签名“杨明远”，却只是默默合上，当作没看见。

“陈哥，”小羽突然说，“其实你和别人不一样。”她盯着杨成系袖扣的手势，优雅得不像个理货员，“但我觉得，人最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肯不肯踏实过日子。”

杨成的心跳漏掉一拍，这是第一次有人透过伪装看到他的本质，却选择了最温柔的接纳。窗外的雨声淅沥，小羽起身告辞，留下半块自己烤的蜂蜜蛋糕——用的是超市临期的蜂蜜，却甜得让人眼眶发热。

深秋的夜晚，杨成站在阁楼窗边，看着小羽的自行车灯在巷口消失。他摸出袖扣，金属表面还带着小羽的体温，突然发现内侧的划痕在月光下拼成“小羽”的拼音——这是他无意识中刻下的，连自己都没察觉。

影子内阁的威胁从未停止。某天清晨，杨成发现小羽的自行车胎被人划破，车筐里的会计教材被撕烂。他蹲在地上整理残页，突然听见小羽说：“可能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人，没关系，补补还能看。”她不知道，这是影子内阁对他的警告。

“我送你上班吧。”杨成推出自己修好的自行车，后座垫着从便利店要来的纸箱。小羽犹豫了一下，坐上后座，双手轻轻抓住他的衣角。晨风吹过巷口的槐树，杨成第一次觉得，这个装满拆迁款阴谋的城中村，竟也有如此温暖的时刻。

便利店的监控记录下了这一幕：穿工装的“陈小龙”载着穿浅蓝色制服的女生，在朝阳里骑行。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偶尔传来小羽的笑声，惊飞树上的麻雀。而在画面之外，杨成的加密手机正在震动，林雪发来消息：“影子内阁开始调查林小羽，他们可能发现了你的软肋。”

深夜，杨成站在小羽的宿舍门口，看着她在台灯下补教材。玻璃上的倒影里，她的手指划过“蝴蝶效应算法”的段落，突然抬头对他笑：“陈哥，等我考上会计证，我们就去租个带阳台的房子吧，我种点花草，你教我理财。”

杨成喉间发紧，这个平凡的愿望，比任何金融战都更让他心动。他想起在董事会上，那些高管讨论的都是千万级的项目，而此刻，他只想守住这个女生眼中的星光，让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长期投资”，其实是千亿级的商业帝国。

“好。”他轻声说，袖扣在掌心发烫，“我们租个带阳台的房子，你种花，我教你……教你怎么让每一分钱都活得有尊严。”

巷口的路灯突然亮起，照亮小羽的笑脸。杨成知道，自己早已在尘埃中找到了最珍贵的东西——不是资本的胜利，而是有人愿意与他并肩，在平凡的生活里，种出属于他们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