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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人见了,只会望而却步。
皇帝又怎敢上马。
此问,朱津是故意的。
十年,整整十年深宫的岁月,从懵懂醒事开始,直至及冠,哪怕在东宫皇帝再天资聪颖,哪怕少时学过骑术,毕竟朱津不曾允过出宫。十年荒芜,如今皇帝自然也是不会的。
不多时,他似乎瞧够了皇帝脸上的恼意,才作出恍然的样子,笑着又伸出手来。
“不如臣帮陛下一把。”
“不必了。”皇帝咬牙道,“你要朕‘移驾’,那朕就算是徒步走,也要走——”
话还未说完,便被朱津打断。
“——也是,陛下出行,自然是要乘大驾!来人!”
他一扬手,便有车架从宫门外缓缓而来。分明是早便备好了车,竟也要逗皇帝恼上一恼。
——
车架一到,皇帝便被两个早便投靠了朱津的小黄门扶上车去。
然后便是朱津。
他也理所当然地坐进御驾当中,冲着皇帝一笑,坐在了对面。
二人一齐,摇摇晃晃地出了宫门。
夜里的洛阳一片寂静,只听那马蹄声、车轱辘声,还有人脚一下一下踏在出了宫城,那些或因偏远,或因人烟稀少而未清理积雪的道上。
十年过去,若说宫中道路皇帝还熟悉些,但在宫外,那些陌生的景象一掠而过,便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分不清这车架是要往哪儿去了。
既然分不清,便干脆不去瞧。
这样的死寂一直维持了许久,也不知究竟出城了没。
终于,安静的夜里,思绪沉淀下来,皇帝抬眼与朱津对视,忍不住开口道:
“你前两日早便查出了王邈与聂永通信,是也不是?你早便猜出此事有孙节参与,是也不是?!
“今日,你不过是借故发难。是裴方信使终于抵京,不,是伊阙关的信使——徐军早已北进,劫住了南阳至京兆的大道,所以这两日战报未达,但徐军已奔袭多日,深入腹地,早没了补给,行至京兆,必然得先下注城,然后便是伊阙关——
“你是得了伊阙关的战报!”
说到最后,皇帝把眉一拧,带着稚气的面孔上竟当真生出了几分威严!
“……陛下当真聪慧。”朱津默了片刻,慨然叹道。
皇帝却并不受用,仍旧不管不顾地追问。
“如此急切要掳我北逃,这战报想必不是好消息吧?”
“——不错,伊阙关已陷。”
朱津道。
随着马车的晃动,吱呀声作响,于是这片刻的停顿才越让人心里一惊。朱津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看不清了,但听得他冷哼一声,方缓缓道:
“这个叫徐钦的小子,此刻既已破了伊阙关,大抵是星夜来袭,逼近洛阳城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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