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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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第1页）

克里斯汀亲眼目睹着西里斯走下二楼，一路不体面地推搡着所有挡住他去路的宾客，跨过熙熙攘攘半个庭院，停在布莱克夫妇面前，和他们大声地争执着什么。

周围的宾客都向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布莱克夫人显得要抓狂了，对着没穿礼服的、本该被关在楼上的大儿子伸出了魔杖，布莱克先生也立刻抽出了魔杖，两个成年人，成犄角之势，牢牢地掌控住了中间的黑发男孩。

黑发男孩撕咬着、不顾体面地咒骂着，周围的宾客有的匆匆逃离事故汇中心，有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在两个大人身后站着一个同样黑头发、比西里斯矮了一点的男孩看起来紧张极了，想上去劝解什么，却被西里斯抓住一顿痛骂。

克里斯汀隔着人群望着布莱克家的闹剧，感到一阵阵手脚冰冷，她转过头，压住声音，问，“希伯来学姐，为什么？罗齐尔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希伯来看着站着的克里斯汀，她的态度依旧显得轻飘飘的，像是喝多了酒，“沃尔布加和奥莱恩都太软弱，西格纳斯姑父和德鲁埃拉姑姑也都太仁慈。一艘破损的船，不甩掉一些早晚都要舍弃的零件，是不能应对风暴的。克里斯汀，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把今天的闹剧当做一场指导赛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Forthegreatergood!

格林德沃当年的政治宣言。

克里斯汀无比的清楚，这是刻在父亲那时期每一本黑魔法研究笔记扉页上的话。

罗齐尔家也亲身经历了这场战争，希伯来也被教授的这句话，这句掩盖在时间下，被藏了几十年的话。

克里斯汀全身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对无处不在的黑魔王的恐惧，还是对希伯来的愤怒。

“你在毁掉纳西莎的家庭！她真的很在意布莱克的声誉！”

希伯来笑了，又施展了一个防监听魔咒，和刚刚那个不同，这个明显更消耗魔力。“我在拯救她的家庭，无论是现在的，还是未来的。我在拯救布莱克，无论是战前的，还是战后的。如果你听不明白，那只因为你不了解西里斯。我再教你一次吧，你好好想想，西里斯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

“格兰芬多。”克里斯汀说出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但不用看希伯来的反应，都知道不可能是这个答案。

“詹姆波特，”克里斯汀念叨着，“纯血二十八族之一的波特一家的独子？”

在希伯来赞许的目光下，克里斯汀继续说，“卢平，傲罗的孩子？纯血？”

接下来就更快了，“佩蒂格鲁，他的父亲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母亲也是一位纯血。”

“你看出什么了吗？”

“可是这又说明什么吗？他们是室友，波特的性格很格兰芬多——他对谁都很好，身边自然而然会围绕一群人，这四个人理所当然成为朋友，和西里斯布莱克本人的选择有什么关系吗？”

希伯来用一种玩味的态度看着克里斯汀，仿佛在嘲笑她的自欺欺人。

“是的，西里斯很傲慢，卢平和佩蒂格鲁就像是他和波特的跟班，他也只喜欢和波特说话，旁人也不太搭理……”

希伯来懒得听克里斯汀钻牛角尖了，“换个问题吧，他最喜欢针对斯莱特林里面的谁？”

“谁？他经常和每个斯莱特林打架，他也和我打过架……”

“波特无处安放的正义感总会让他们四个卷入纷争，”希伯来懒洋洋的，“说吧，布莱克最喜欢针对的是谁？”

“斯内普先生。”克里斯汀在嘴唇缝吐出他的名字，下唇还带着对黑魔王的恐惧遗留下的颤抖。

“斯内普，”希伯来笑得有些轻佻，“麻瓜的姓氏。如果布莱克真的那么热爱正义，情愿和家族切割，他为什么要去欺负一个纯血叛徒——亲麻瓜的女巫的孩子？”

“因为——因为他们最一开始、第一次见面就看不顺眼，就已经在吵架了。因为斯内普先生喜爱斯莱特林但是布莱克厌恶它！”

“那么艾弗里和穆尔塞伯呢？他们的血统观比斯内普严重得多吧，他们今年最喜欢的恶作剧就是把泥巴种们吊挂在天花板上，你怎么没看见布莱克和他们针锋相对呢？”

克里斯汀说不出话来了。

“承认吧，也许你也看出来了，但是一直没有承认：布莱克的交友、行为、言谈，都反映出来——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纯血者，他之所以选择格兰芬多、选择亲麻瓜立场，有多少是为了真心的信仰，有多少是为了叛逆家族？或者换句话说，你相信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拥有战士一般的信仰吗？”

克里斯汀被这段论述绕过去了，但她又绕回来了，回到正题，“希伯来学姐，你说的我承认，我确实认为西里斯是不懂事的、叛逆的孩子，所以——你为什么要加剧他和他的家庭之间的矛盾和裂隙，而不是缝合他们？而不是让布莱克看见他的家人为他操碎了心？而是要他在公共场合和父母争吵？如果他不知道发生在安多米达学姐身上的事情，他们的关系也许可以弥合——”

“克里斯汀，你太理想主义了。”希伯来站起身，准备进入喧闹的人群，“在他因为叛逆进入格兰芬多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能回归家庭了，他已经孑然一身了。我们要做的、我们该做的，不是用爱感化他回头，也不是像沃尔布加阿姨那样责打他命令他回头，而是给予他纯血家族最冷酷、残忍的一面，逼着他从一个孩子，变成一个——能为自己负责任的成年人。让他不是为了叛逆选择麻瓜种，而是为了他心中的理想和真理与泥巴种为伍。这才是对他好。这样一来，有朝一日那位大人——梅林保佑——即使他——失败了（压低声音），布莱克也会存续下来，并且持续它的荣光。你明白吗？”

克里斯汀愣在原地思考，希伯来抛下最后一句话，“如果旧船沉了，新船也许能飘起来。如果旧船跨过了风暴，零件丢在深海里又如何呢？只要世上有一艘名为布莱克的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