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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主人不拦,只是兀自好整以暇地瞧着。
角觞里的清酒浅了,谢允便去为他换上一盏温茶。
隔着珠帘朝着内殿望来的时候,正与她眸光相撞,这才恍然想起了什么,朝着混乱的大殿命了一句,“低声,惊扰了夫人。”
谢韶与司马敦连连应了,拳脚却片刻不停,“是,主君!”
那地上的囚徒再顾不得去维持君王的体面,一边护着脑袋,一边叫嚷,“住手!住手!啊!放肆!放.......”
他的叫嚷无人理会。
窃国之贼,该有此下场。
被谢韶摁在地上,哐哐几下,拳拳到肉,只把那赵国战败的君王打得连连惨叫,“放肆!放.......放肆!你.......放肆........”
谢韶是军人,是粗人,他才不会文绉绉地与那败国之君矫情,出口就是叛贼二字,“叛贼小儿!不过当了几天的王,就敢在我晋君面前耍威风!”
都是姬氏子孙,谢韶敢大殿动手,焉知不是有了座上主人的默许。
大明台正殿一片闹腾,
接连痛揍了好几拳头之后,大殿的主人才不痛不痒地开了口,“阿韶,无礼。”
谢韶听话,再火爆的脾性也立时就刹住了手脚。
刹住了手脚,又冲着地上那败国之君哼了一声,这便起了身,拍打了几下袖子,拍去原本也不怎么有的尘土,“是,主君。”
那赵氏囚徒狼狈地爬起身来,灰头盖脸的,张口结舌的,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只道,“你........你们.......你们.......”
大殿的主人冷眼瞧着,一双凤目摄人心魄,那天潢贵胄的威严气度在初入晋阳王宫的这个漫漫长夜死死地向赵氏囚徒压迫过去。
因而那赵氏的囚徒到底再不敢斥责下去,要去向大殿的主人讨一个公道了。
谢韶问那赵氏的囚徒,“你服,还是不服?”
那赵氏的囚徒黑着脸不敢再驳,只咬牙抹去嘴角的血,低低到了一句,“服了。”
谢韶又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谢允亦是一样俯视过来,问他,“王父君命,你可听清楚了?”
那赵氏的囚徒毫无他法,孤零零立在殿中,早已举目无亲,不由地重重一叹,“既是阶下囚了,还有什么听不清楚的。”
继而躬身朝着大殿的主人深深一揖,“叙,任由王父处置。”
“叙,愿怀赵氏祖宗牌位进晋国宗庙,磕头请罪,但求.......但求王父.......给赵人一条活路.......”
阿磐披袍起身,赤脚往外走去。
她身子轻,因而步子也轻,大明台内殿烛光朦胧,外人必瞧不出她在这里来。
就立在竹帘后头,暗中窥视那个叫赵叙的人。
可那赵叙不知怎么,眸光一闪,竟朝这竹帘望了过来。
这才算真正地看清了赵叙的真容。
一张赵氏家族的脸。
被燕北的风吹了多年,吹得久了,便也生出了几分燕北的粗犷。
只是眼风上下轻扫了一眼,眼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情绪一闪而过。
阿磐还来不及分辨,那囚徒已经转开了眸光,又拱袖朝着主座上的人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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