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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了她的手腕往船板去,迎面涌来的风顺着衣领吹进去,禾生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沈灏抿了嘴唇,“孤帆远影碧空尽,这里景色好,多瞅瞅。”
禾生往四周一望,黑兮兮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哪有美景?
今晚没有月亮,晃荡的江面,有些狂。沈灏往左紧一步,一只手撑开,却不抱她,只做了个抱的姿势,离她衣裳尚有毫米。
禾生瞥了眼,心想定是等着江上起风船只磕碰,不小心跌了主动投入他怀里才好。
才不呢。禾生暗自定好脚力,目光直直地望着起浪的江面。
他也不放下手,就那么撑着。
浪淘风簸自天涯,时而有水溅上来,滴到甲板上来。沈灏清了清嗓子,语气不疾不徐,缓缓说:“你第一次坐我船时,那晚月亮很大,你站在岸边,穿了身浅罗轻纱,水光粼粼泛在身后,岸上风大,你被风吹得直打哆嗦,却梗着脖子不肯上船。”
他的语气里有疑问,禾生接了话头,“怕耽误行程,大府怪罪,所以又上了船。”
沈灏笑了笑,“不怕上了贼船?”
禾生不知道他指的是过去还是现在,诚实回答:“既然已选了,不管是不是贼船,都悔不得了。”她欠了他债,一条道走到黑,也是值得的。
沈灏侧过脸看她,“不问问我是谁,我要带你哪里?”
禾生咧嘴一笑,“有什么好问的。”问了也白搭,难不成她还能自己做主不成?
沈灏望望她的手腕,下午玉镯卡着的红痕还未消去,声音闷在胸腔,张嘴就问:“卫二对你好吗?”
傻傻的,问她这些作甚!话刚出口,便悔了,恨不得将舌头绞了才好。斜眼觑她,她倒大方地很,利落答道:“才做了半日的夫妻,连面都没见着,不知好不好。”
江面一个浪打过来,船只往右边一倾,转瞬又恢复平衡。禾生没站住脚,扑到他怀里,抬眸望见他正看着自己,目光凝聚,认真得很。
“算命的说过,我命旺,活得久,对你好一辈子,容易得很。”
禾生低眉顺眼“嗯”了声。
女人都爱听好话,尤其甜的话,话说到了心坎,方才安心。沈灏觉得不够,复又说:“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不会勉强,等你对我有了真心,两情相悦的,我们再入洞房。”
他说的直白,禾生抽开身子,脸蛋红扑扑的。
大抵受了她的影响,沈灏一想,觉得方才那话确实太糙,想要遮掩,急急地扯开话题。
“你看,月亮出来了。”
禾生闻声去瞧,白蒙蒙的云,月亮躲在后面,露出了一崭角,不仔细瞧根本看不清。
忽地身后一声“呕”,禾生转身看,沈灏捂着嘴弯腰,面色煞白。
禾生嘴角一抽,心想:得,老毛病又犯,晕船了!
一层船舱,裴良忙里忙外地招呼人准备换洗的衣物。
沈灏斜躺在榻上,身后垫了个软枕,满脸不自在。埋着眼,沉声吩咐:“翠玉,把你家姑娘带上去。”
禾生坐在榻边,暗自白他一眼。又不是没瞧过他晕船的样子,这会子充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治病才是要紧事。
“让我扎一针,就一针。”
沈灏撇开头,不理会。上次被她扎了满头针,活脱脱就是个针包头。马上要与她做夫妻了,再被扎成那样,如何振夫纲?
禾生扁嘴,软了声,“说什么才肯听,我扎针又不痛,顶多扎进去那一下有疼感,难不成你这般怕痛?”
知道她用的激将法,沈灏仍旧不依。
禾生没了法,他爱吐就让他吐去,等吐够了,自然会找她。
沈灏坚忍得很,晕了两三天都没吱声,裴良实在看不下去,腆着脸求禾生。再这么下去,王爷就要吐没命了啊!
禾生无奈,只得又跑去劝他,低声下气问:“要怎样,你才肯扎针?”
许是晕得糊涂了,又或是撑不下去了,他颤着声,轻启唇齿:“那你亲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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