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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夷沉默片刻,她被孙见智的话触动了。
但她惯性地再一次选择掩饰情绪,抿嘴笑道:“‘悲伤的十字路口徘徊’……你真的很喜欢土言土语。”
“你才土。”孙见智低头看她的鞋,“什么年代了还穿这种十年前的雪地靴,鞋底都开胶了。”
孙见智还真的猜中了,江风夷十年前就不再长高,这双鞋也陪伴她走过了无数冬天。她回击孙见智:“你最土,这么冷的天,穿这种装酷的老头夹克,又丑又不保暖。”
孙见智用肩膀撞她一下:“我说真的,你每个月薪水比我多吧,对自己大方点。”
江风夷作出自豪的表情:“这是一种追求。”
她们再次各自沉思着,默默朝前走。
孙见智冷不丁说:“……他在家里装了ktv?”
江风夷尴尬点头,另一种复杂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星光花园到了,两人在路灯下挥手告别。孙见智骑上共享单车回去。江风夷看她走了,回到小区楼下。经过垃圾桶时,她停下来,脱下自己的“追求”提在半空中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归垃圾桶,踩着破洞的袜子上楼。
楼道灯一盏盏点亮,她拿出手机回复丁闻易的消息:不好意思,刚才在忙。
丁闻易:明天中午吃什么?一起吗?
江风夷:臊子面。
丁闻易:听起来不错。
长文路尾,孙见智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把她的丑夹克狠狠甩进脏衣篮。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中午十二点,丁闻易从行政办公楼走出来,看到草坪上落了一枚新鲜的白兰花,梗还是嫩绿的。江风夷说冬季冷冽时玉兰花最好闻,可惜这个季节花量最少。他弯腰把花拾起来捧在手里,心想带给她闻一闻。
丁识看时间过了十二点十分,拿起手机给丁闻易打电话:“儿子,你看到艾良的朋友圈了吗?”
丁闻易:“我又不住在她朋友圈。”
丁识:“下个月她过生日,你准备送什么礼物?”
往年艾良生日都是封红包。丁闻易想了一会儿:“送东西的话……你来挑,我把钱转给你,代表我们两个一起送的好了。”
丁识不乐意:“你挑一下,用点心,她喜欢你挑的礼物。”
丁闻易:“我根本不喜欢她,她也不是真喜欢我,我求你别撮合我们了。”
丁识绷着红唇沉默片刻,严肃道:“儿子啊,你今年三十了,可不是什么小孩子了,还整天玩玩闹闹不收心,成年人有成年人的责任……”
丁闻易当是和尚念经,心想着你要是当我成年人,就不应该干涉我的自由。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否则有得吵。
丁识察觉到他不听了:“好,不跟你说了,我要被你气死了。”
挂断电话,丁闻易走出医院朝面食店去。
便利店外,一个戴八角帽的中年男人正在打电话,皮鞋尖儿踢着路灯脚。丁闻易路过他,目光扫了一眼又转回来,皱眉盯着他看:一串清涕正从那人左侧鼻孔里淌出来,飘飘扬扬地挂在他唇畔,他没知觉似的还在和电话里的人争论。
丁闻易端详片刻,走上去朝他挥手示意:“大哥?打扰一下。”
他迟疑:“干什么?”
丁闻易提醒他:“您流鼻涕了,没有发现吗?”
八角帽摸了一下鼻子,手指变得恶心。而丁闻易英俊潇洒,仪容整洁。他掏出纸巾擦手,支支吾吾为自己辩护:“关你什么事!老子就是糙。”
语言反应迟钝,左脸像三伏天被热化的蜡烛一路向下耷拉,丁闻易确认他是脑卒中的前兆:“有头痛呕吐吗?你的症状很像脑卒中,你这次来是来检查的吗?”
“啊?对,我是。我挂号了……医院中午不是休息吗。”八角帽已然把丁闻易当成了骗子。他自己一身隔夜的酒气,傻子都知道会头痛呕吐。
丁闻易也知道他在撒谎:“挂的哪个科?哪个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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