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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充耳不闻,只是越跑越快。
班里的其他同学都是一脸的茫然,高志远也冲到教室门口挤着一脸黑线的霍承风问:“咋了咋了?”
班主任抱着书和戒尺过来,看人堆在门口往外张望,没好气地说:“进教室坐好,都堆门口干什么?没听见上课铃响是不是?”
“老班早上好!”高志远十分狗腿道,笑嘻嘻地拽着霍承风让出路。
霍承风往教室后面看了眼,低声问和自己勾肩搭背的高志远,“徐亦来过教室没有?”
高志远不明所以,同样低声说:“来过,不过放下东西就走了。”
周嘉一口气跑到南墙,踩着树干翻上去,“妈的。”看着人跑远的背影,周嘉顿时火冒三丈。
“哪个班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周嘉回头居高临下地看了眼怒气冲冲的秃头主任,扬起嘴角笑了下。
“高二八班,周嘉。”
光是看着这张脸教导主任就认出了人,只是震惊下没立即反应过来,这三好学生啥时候学会翻墙了?不对,好学生也不能藐视校规!
“周嘉,赶快下来!”教导主任气得不轻,这比让他抓到不学无术的差生还难受,毕竟周嘉第一名的一寸照还挂在学校的荣誉墙上。
周嘉倒是下来了,不过是往学校外面跳的。
“嘶。”落地的一瞬间脚踝歪了下,周嘉面色一痛,手捂着脚踝勾着腰抬头看去,徐亦的背影已然变成一个视野尽头跳动的黑点。
沿着那条曲折的路走到底,周嘉最后也没有找到徐亦。
另一边,徐亦站在开裂的木板门前久久站立,手插在洗得发白的校服兜里,指尖摩挲着藏在兜里的那把折叠刀。
年久失修的自建房并不隔音,不用忽略巷子两边的嘈杂声也能听见屋里那锣鼓喧天般的呼噜声。
徐亦黑沉的眸光因为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而紧缩了瞬,他呼吸略微急促,指尖在细微地颤抖,摸出带着铁锈味的钥匙,缓而慢地将门打开。
积压在心里的怨恨呼啸着冲破最后那一道屏障,杀了徐大成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杀了他自己就自由了,只要这个人男人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自己就解脱了,大不了去坐牢,再不济一命换一命,总之而言对他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
屋里弥漫着难闻的酒味,徐亦厌恶无比,冷漠地看了眼仰面躺在沙发上的男人。
徐大成打麻将喝酒通宵了一整晚,又一大早赶到青岩一中去堵徐亦,一到家就倒在这个破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
走动的声音很轻,如同鬼魅一般无声地在房间里穿梭。
徐亦快一个月没回这个家了,他睡的那间屋里早就不成样子,一把火烧了大半,四面的墙现在还黑得骇人,他为数不多的教材、衣服都堆在床上,面目全非。
——徐大成嗜酒如命,又菜又爱赌,喝醉了打牌打输了就会发泄在徐亦身上。最近一次的反抗是徐亦在人喝醉时按着他的头往墙上砸,徐大成第二天醒来后并没有丧失所有的记忆,他知道人想弄死自己、回忆起那个白眼狼阴鸷的目光时不由得产生了巨大的恐惧,于是徐大成恼羞成怒暴跳如雷,在人睡着时点了一把火试图烧死这个他养大的狗。
可惜天不遂人愿,徐亦没死。
天气炎热,屋里的空气中都是饭菜变质的酸臭味。
沙发上睡死过去的男人依旧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徐亦从抽屉里找到了两百块钱,把钱揣进兜里时顺手摸出折叠刀,瞥了男人暗黄的脸,无声地把刀展开,看见刀尖上一片生锈的地方时眉头微蹙。
在手指上划了一下,破开的皮肉处传来细微的钝痛,刀刃生锈的地方很快染上鲜红的血液,徐亦想,刀已经不够锋利了。
防止人中途醒来挣扎,徐亦找了两根绳子将人的手脚捆住。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人,余光瞥到桌上的烟和打火机,转身看了会儿,拿起烟不太熟稔地含在嘴里,点火慢慢吸了口。
徐亦厌恶烟味,因此从来不碰烟,可在这个时候,在他认为结束一切之前,他想试试这令他厌恶的东西是什么感觉。
不合时宜地,徐亦不由想起早上闻到那人身上的烟味,一如既往的苦涩和难闻,却又没那么厌恶。
就像是每个男人的本能,即使从来没碰过,也在第一次上手时显得游刃有余。
劣质的烟草味快速蔓延在口腔中,苦涩的味道并不好闻,徐亦垂着眼将嘴里叼着只抽了两口的烟拿开,猩红的一点火星正在往上慢慢移动,徐亦视线投向沙发上的男人,拿着烟走近。
哪怕徐大成已经睡死过去,但眼皮一瞬间的刺痛还是让他痛得大叫起来,双手本能地想去触碰火辣辣的眼皮,可被牢牢禁锢住的手脚根本无法挣开,他只能硬生生承受住灼烧的刺痛。
“徐亦!”徐大成看见徐亦的瞬间直接怒火冲天,面部的疼痛导致他的整张脸都在扭曲,“杂种,你竟然敢拿烟头烫老子!!”
徐亦轻笑了声,并不反驳,他摁了下打火机,在人恶狠狠的目光中用火慢慢烤着刀刃,不以为意地反问:“为什么不敢?”
从小到大,他在脑子里计划过无数次报复手段,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计划中的多数逐渐被搁置,被脑海里某个瞬间跳出的更加绝妙的想法替代,以至于计划从未实施,时至今日,他不过是在臆想中杀了人千百遍。
徐大成阴毒的目光恨不得把人撕碎,他坐起来,低头一看,手脚被死死地绑在一起,他的脸愈发扭曲得厉害,那种久违的恐惧再一次袭来,转瞬便是数不尽的恶意,用更多的辱骂来找回自己的尊严和权威,“没人要的杂种,吃老子的喝老子的狗,把老子手上的绳子解开,不然老子我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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