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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王者回归（第2页）

“小娘子请唤我先生即可，不知此举究竟为何？岂不怕坏了自己的清誉，日后遭夫家厌弃。况且，我不过是个路过借宿之人，不能给姑娘什么，实无必要对我如此厚待。”感受着浴巾在后背游走，隋衍沉凝问道。

“咯咯……”女子浅笑一声，道：“先生乃是世外之人，或许对魏国之事不甚了解。只因连年征战，青壮年男子十之八九皆已从军入伍，出征之后能生还者寥寥无几，如今每个村子皆是如我这般待嫁女子与寡妇老人。如今的魏国家家户户皆办过丧事，鲜少听闻有谁家嫁娶，如今便是想嫁个五六十岁的老夫君亦是艰难。爷爷有六个小妾，父亲有八个小妾。似我这般过了二十的女子，又何来夫家……”

如此说法，着实令人惊愕，莫非飞飞所提供的信息有误？忽然，他想起家中的一众萧氏女子，辈分各异，且多为同族姐妹。听了这小娘子的言语，他仿若顿悟了些什么。

恰在此时，春娘一面为他擦拭身躯，一面缓声道：“小女子名唤韦春娘，先生可唤我春娘。我乃心甘情愿服侍先生，只求先生能为我留下一子，使我心不再孤寂，此生便已无憾。”

闻此，隋衍心中长叹，这该死的世道，生儿子竟是为了替他人征战卖命，正值妙龄的女子亦无法正常为人妻。在此刻，他心中那个信念愈发坚定。

洗浴完毕，隋衍换上自仙界带来的那领白袍服，又蹬上那双仙界穿来的妖兽皮靴，风度翩翩，精神焕发，韦氏男女老少皆为之惊叹，愈发确信了隋衍的仙长身份，春娘见了更是喜不自胜。

出了浴室，隋衍方看清春娘的容貌，鹅蛋脸，眉似柳丝，乌黑的发髻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荡漾着浓浓的爱意。

晚餐是在韦家大院享用的，餐桌上菜肴丰盛，饭桌上仅有韦老头和其子韦通，其余皆是妇孺，听闻已在厨房用过餐。隋衍已许久未曾品尝过这般正常的饭菜，既是主人家如此慷慨，他也不再客气，大块吃肉，小碗饮酒，好生快活。

用餐时，韦老头说道：“数年前，峣柳镇杜家老爷欲纳春娘为小妾，春娘誓死不从，那时春娘方二八年华，如今已二十有二。未料想，还能等来先生这般青年才俊，当真是一人有一人的命数。还望先生莫要嫌弃，在此多住些时日。”

主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隋衍还能如何，一群卑微之人的可怜想法，他如何能拒绝，至于能否为春娘留下一男半女，那只能看天意了。

见隋衍未置可否，便知仙长心中尚存疑虑，遂继续言道：“先生乃世外高人，或许对西魏国知之甚少。西魏自北周以降，连年征战，人口锐减，尤以青壮年男子为甚，现今肩负生育之责者，多为我等行将就木之人，诸多孩童尚未降世，其父却已撒手人寰。

朝廷有令，女子十四岁，无论婚否，皆须生育，否则，官府将强行婚配。我父子家中几位小妾，便都是官府强行分配而来。春娘至今仍居深闺，只因韦通我儿乃此地保。如今，薛家庄、裴家庄之类的大龄女子也有几个。两位老庄主亦是忧心忡忡，唯恐被官府察知。罚款纳粮尚属小事，不知千金小姐，又将落入谁家梨花头上。”言及此处，他不禁长叹一声。

还有这奇葩的国策？隋衍听完心里五味杂陈。东西魏连年征战，不思民生治国，就知道拿人命做铺垫，不知这样的政权能维持多久。

“老人家，人口失调这样的国策本没什么弊端，但官府不知道节制，连年战争就不怕人民起来造反？”隋衍也很气愤，随口说道。

“造反也需要人口，青壮年都凋零了，老百姓拿什么造反。如今青壮年只有大家族里有，小民百姓都快绝种了。官府里都是大家族代表，国家再烂，他们的日子过得照样好。就是换个政权，他们依旧是财阀权贵，说不上还更好。”韦通气愤的说道。

晚饭过后，隋衍被安排在后院一群精致的小瓦房中，苏誉进入后，春娘已经安睡，屋里微弱的灯光依然在跳动着。

虽然不反感，但是心里就是不舒服，感觉像是自己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来这个世上，还没有给任何娘子留下孩子，音娘韵娘陪自己最早，他都不愿意让她们过早的生育，钰瑶年龄最长，多次想要个孩子，他都以战乱不安定为借口搪塞过去了。不是他狠心，是他如今还没有想明白自己的未来。他怕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即使找到灵气他也失去离开的勇气。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后代成了别人牟利工具，好歹自己是个大仙帝，儿孙即使不能为仙，怎么说也不能被一群凡人所驱使。

听着隋衍进房间，春娘头蒙着被子，一直没有敢出来，隋衍知道她没睡着。仔细看了看房间的陈设，都是女儿家的饰物，应该是春娘的闺房。

看着桌子上那把吉他，韵娘和音娘给它做了个牛皮套子，也在这次逃跑中被箭矢射的破烂不堪，这把金属大琴不知为他挡了多少箭矢，飞飞说这把琴非常坚硬，是什么D技术打印，这个他不懂。但一直把它当做防具使用，就像自己那把遮天伞一样，只是个防护用具，从来没有弹奏过。

他轻轻拿起那把琴，坐在床边，脑海里搜索着飞飞传给自己的美妙音色。一首古琴演奏的曲子《归来》，很适合他现在的心境。随着脑子里的旋律响起，手指不由自主的按住了琴弦，手指很自然的拨动了对应的琴弦……

虽然没有古琴弹奏的那样韵律低沉，但配合着自己的心境也很沧桑，音色纯净，旋律优雅，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古老的故事，引人深思。悠扬旋律缭绕心间，如同千年古树的枝叶轻轻摇曳。

渐渐地，他的心神飘向了九霄云外，穿越了时光黑洞，回到了仙界自己所属的那个时代。朦胧中，紫琼哭喊着向他奔来，宁儿噙着泪对他微笑……

他心中欢喜，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一曲罢了，房间内恢复了宁静，他的心也逐渐平复下来。自己为何会陷入如此困局，主要缘由是随心所欲，不切实际，未能成就稳固的霸业，这才是自己悲哀的根源。仙界如此，难道来此也要留下遗憾吗？难道回到仙界还要牵挂这个世俗界吗？不……

“先生的琴音甚是动听。”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

他缓缓转过头，凝视着探出脑袋的春娘，那一双怯生生的眼眸之下，白嫩的面庞上布满了羞涩的红晕。

此时此刻，他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仙界必须要回去，只因那里有他的牵挂和向往。而在此处，也需有所交代，哪怕是用一百年，他也要为这些爱他和他所爱的人铺平道路，奠定一个坚实的生存基础，使他们及其后代不再受人欺凌，得以平安度日。

他微微一笑，轻松说道：“日后唤我夫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