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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叹气,一边理着自己的试卷,那是过去一个月的物理午练,他上上下下都在桌面摞了两下,每一次清脆的声响都像是在打卢郁雪的脸。
“就事论事罢了,你不愿意就算了。”
卢郁雪听见了他的讽刺,但没理会,毕竟他的座位是老张为自己调的,他埋怨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你不想坐这就和班主任说,自己不敢说又在这阴阳人什么意思啊。”宋芷兰没好气地瞪着蒋冠华,还不忘给卢郁雪第一个安慰的眼神。
她冲宋芷兰温和地笑笑,挪开椅子准备坐下,蒋冠华却没有放过她。
“哎,卢郁雪,要我说,你家这么有关系,干嘛还参加高考啊,与其在这调好学生坐你周围,不如出去镀个金。你这么烂的成绩,怎么进的十九中,不会也是走后门吧。”
分班半年以来,几乎每个月卢郁雪的周围都在换人,都是常驻班级前十的好学生。不过卢郁雪也没有麻烦他们什么,倒是过得相安无事。
可蒋冠华不是那种世界纷纷扰扰与我无关的人,他讨厌成绩差还走关系的人,比如卢郁雪,每次考试都是班里三十多名,也不知道怎么进的实验班。
晚自习快要开始,班内陆陆续续进了些人,卢郁雪坐在第一排本就显眼,蒋冠华说话的嗓门又大,不少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坐在窗边的汪熙听到动静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拦在卢郁雪和蒋冠华中间,冷冷地开口:“够了,马上晚读,有什么事下课去班主任那说。”
汪熙关切地看向卢郁雪,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卢郁雪用力咬着嘴唇,垂下的手扣着桌子上的木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稳情绪。
见两人都没有再交谈的趋势,汪熙才转身离开,她刚走回座位,就听到前面一阵喧哗。
宋芷兰大叫一声伸手拦住举着拳头的蒋冠华,因为他前倾的动作桌子歪到了过道,刚刚理好放在桌面的试卷杂乱地飘落在地。
“卢郁雪你有病啊!你是不是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动你?”
“你来啊,来来来,我就站在这。”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蒋冠华个子高出自己一个头,一个巴掌下去她脸都得肿。
可她就是这样梗着脖子回着蒋冠华的话,她的声音颤抖眼底也控制不住地蒙上一层雾。
不能哭,不能哭,哭了就会被说矫情,她会因为这个被认为是性别占了便宜。攥起的拳头掌心被手指盖死死抵着,很疼,可疼就对了,疼才能压住想哭的冲动。
蒋冠华坐在卢郁雪正后面,宋芷兰就是使了全身力气也拦不住一个一米八男生的手劲。
“卢郁雪,卢郁雪,你别说了。”
她急急地想绕到卢郁雪这边,汪熙也快步小跑过来,看热闹的同学上前拉着蒋冠华,即将落下的拳头被班主任一声呵斥悬在半空。
“干什么呢!蒋冠华你干嘛呢,预备铃响了听不到吗?都给我回去晚读,卢郁雪蒋冠华你们两个出来。”
课本用力地拍在黑板上,老张把书放到讲台上,见到蒋冠华还堵在卢郁雪过道前,不耐烦地吼道:“我说出来听不见吗,要我说几遍?”
蒋冠华理了理被扯到肩膀的校服,满是戾气的神情散去,一脸不服气地走了出去。
宋芷兰想安慰几句卢郁雪,却被班主任死死盯着,只能咿咿呀呀地念几句古诗,看着卢郁雪一步步走到外面。
“把门关上。”
晚秋的霞光灿烂,斜斜地打在刷了白漆的木门上,静谧地像是既成的画卷。
卢郁雪听话地照做,和蒋冠华并列站在老张面前,一个垂头丧气,一个昂头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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