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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说:“这些年他在哪儿呢,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了么,刚回来就和人打架,完全是自作自受。”
“那也不能由我们决定他的生死啊。”向冰还在坚持。
外婆说:“你是不清楚后续有多难,我问过医生,先说治疗费用,第一年就是五十万到一百万,光是这一年就能把一个家庭的家底子掏空,第二年开始,最低维持费用是十万,我和你爸的退休工资就这么点,支付完治疗费,护工都请不起。”
向冰说:“可以接回家自己护理啊。”
外婆说:“说得轻巧,谁护理,照顾植物人比照顾瘫痪老人都难,要把食物打成流质鼻饲,一天三次口腔护理,六次鼻饲,拍打按摩,泡脚,用手帮助排便,谁来干?是你辞职回来照顾,还是暖暖退学照顾,还是我和你爸这两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照顾?”
向冰哑口无言,这都是实打实的困难,像一座大山横在面前,如果是亲生父母可能会砸锅卖铁延续儿女生命,可是爸妈只是岳父岳母,没这个义务啊。
外婆做这个决定也不愉快,可是又能如何呢,一家人都沉默了。
忽然外公发现一直没说话的暖暖不见了,也不在房间里,大概是刚才偷偷出去了。
……
医院病房,易冷坐在床边,注视着杨毅,这个长得和原先的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离开躯体的灵魂注视着自己的肉身。
杨毅平稳地呼吸着,陷入永久的沉睡,他身上的秘密也随着沉睡而彻底不能解开。
沉思片刻,易冷从杨毅头上揪了几根带着毛囊的头发,又剪下一些指甲,他要用这些样本与妮妮的样本进行比对,看杨毅是不是刘晋。
外面在下雨,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忽然门开了,进来的不是护士,而是全身湿透的易暖暖。
“黄叔叔,救救我爸爸。”暖暖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这是一个想竭力留住父亲生命的女儿的哭诉。
易冷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儿。
“我会尽全力维持他的生命,我保证。”易冷伸出右手小拇指,这是暖暖小时候他和女儿约定一些事情时的惯常动作,和一般人拉钩的动作不同的是,后面还有握手击掌和对拳三个连续动作。
父女俩顺理成章的完成了拉钩握手击掌对拳,暖暖是个聪颖的孩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问道:“黄叔叔,这是你和爸爸的习惯动作么?”
易冷摇摇头,不解释,有些事情不能自己说,要对方慢慢去领会去发掘。
实际上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易冷已经和女儿建立了比很多父女之间都要深厚的情谊,保护她,照顾她,以身作则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
而病**的“易冷”只是一个虚幻的父亲身份而已。
暖暖恢复了平静,和易冷一起坐在病床前,看着深度昏迷的假货。
病房门开了,父女俩一起转头,来的是刑警吴斌,他冲易冷招招手,易冷起身出去,两人在走廊里对话。
“近江那边查出来了,起因有点搞笑。”吴斌说,“不管是叫易冷也好,杨毅也好,总之是躺在**这位,那真不是省油的灯,他先在酒吧和几个外国人起了冲突,把人打成轻伤,然后带了一个妞回酒店过夜,早上警察摸过来抓他,他爬到隔壁房间,换了女人的衣服溜走。”
易冷说:“这操作很骚。”
吴斌说:“这不巧了么,隔壁住的是王心诚的老婆,房地产大鳄的正房,这个妇女本来是叫了个鸭子,鸭子已经走了,可能是觉得杨毅挺对胃口,就去前台要了杨毅的登记资料,这些事情被王心诚知道了,怀疑杨毅给自己带了绿帽子,就安排助理找人修理他,确实没想杀人,只是想揍一顿而已。”
易冷说:“这帮人驱车来到江尾,动手的节骨眼,正遇到另一路杀手开枪,是这样么。”
吴斌说:“没错,王心诚的助理把罪责都担下来了,王的身份不一般,很难追究他什么,打人的几个刑拘了,也只能这样了。”
他们对话的时候,易暖暖就趴在门口偷听,一字不落的全听见。
这个岁数的孩子,眼睛里是不揉沙子的,这番对话让她对父亲的感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回想起昨天重逢时的细节,爸爸看到自己,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惊喜,反而和黄叔叔剑拔弩张的,还对阿狸老师见色起意,第一次见面就要约人家吃饭,这些细微种种,孩子虽然小,但心思细腻敏锐,是能感觉到的。
门外,易冷继续说道:“杨毅的伤是他们造成的,雇凶者应该赔偿医疗费。”
吴斌说:“这是附带的民事诉讼了,这帮人精着呢,还有专业的律师团队,想让他们赔钱不容易,且有的官司打了。”
易冷说:“那是挺困难的,这家人老的老,小的小,怎么能斗得过这样的恶人。”
吴斌叹了口气,说没别的事,我就来告诉你一声,先走了。
送走吴斌,易冷回到病房,对暖暖说:“有办法了,打人的坏人能赔钱。”
暖暖说:“坏人会听话吗?”
易冷说:“会的,他们会听我的话的,再凶狠的坏人见了我也会乖乖听话的。”
这话可一点不带吹牛的,他收拾过的坏人都是雇佣兵、情报贩子、国际毒枭这个层级的,不听话的都去了另一个世界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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