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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时间了,今天只能再辛苦你了。”岑远拍了拍马背,随即翻身上马,又拉了晏暄一把,让他坐到自己身后,后者一一顺着他的意思照做。见到两人骑上了马,身后顿时传来此起彼伏的:“二殿下!”“晏大人!”岑远置若罔闻,只偏了偏头:“小将军,抓稳了。”紧接着他一甩缰绳:“驾!”戈影应声驰骋,飞一般就出府上了永安大街。路上还未彻底恢复到平日里摩肩擦踵的地步,每过几步就能看到路两边有红灯笼高悬。岑远并未让戈影放慢脚步,只在中间无人的夹道中朝城门的方向快速奔去。他脸上笑意张扬,红衣利落潇洒,仿佛挥动的不是缰绳,而是长久以来压抑已久、终于得以在此时此刻展露出的意气与锋芒。晏暄衣袂纷飞,目光随着日光一同温柔地落在岑远身上,眼底是盎然的笑意。镇守城门的将士就见到两道交叠在一起的红色身影朝他们飞驰而来,那架势似乎还有些熟悉,等他们刚反应过来这都是谁,马匹就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转瞬就朝着城郊的方向越行越远了。“二殿下!晏大人!快停下!”岑远驾马跑出去好远,才快速往回看了一眼:“你们一喊就真的停下来就不叫私奔了。”“……”晏暄无声地叹了声气,垂下眼眸望着对方侧脸:“殿下,这是陛下下旨钦定的婚约,是明媒正娶。”“嗯?”岑远装模作样朝他凑了下耳朵,“风太大,你说什么?”晏暄:“……”他静了好半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低头轻笑了一声。空气卷着旋地在两人耳畔发出呼啸的声音,岑远却清晰地捕捉到了对方的这一声笑。他几乎能想象到小将军脸上万般无奈的表情——平时一板一眼的眉眼唇角都会在这时折出温柔的弧度,就好像是泠冽的泉水陡然升温,又像是冬日的积雪在万物复苏下销声匿迹。这时候,小将军才是真正的人如其名。岑远回味着他这声笑,继而继续挥动缰绳,朝着远离长安城的方向疾速而去。过了好一会儿,等他们走到比上回宵禁后出城时还要更远的地方,岑远才终于勒住缰绳,让戈影慢下脚步,在田间缓缓漫步。一时间,阳光安安静静落在两人身上,就好像连空气的流动也显得吵闹。岑远看了圈周围,问道:“这是我们那晚出来时走的路吗?”那时天暗,而且周围田野都是一个模样,此时再看倒是有些分辨不清了。晏暄看了一眼稍加辨别,道:“不是,上次是东南方向。”“那这条呢?”“往南。”晏暄说罢顿了一下,“是江南的方向。”“这样啊。”岑远道,“那还真是巧了,你说我们现在要是直接一路往南走了会怎么样。”“……”晏暄没应,却是偏头按了按自己的额角,满脸无言以对。岑远肆无忌惮地开完玩笑,很快自己也绷不住了似的,放肆大笑。白日里城郊往来之人算不上少,更何况旁边不远处就是往江南方向去的驰道。他们二人身着华服,这赤色一看就是大婚时候的服饰,而只要是稍稍听说过今日长安城里有谁成亲的人,都能一眼认出这二人是谁,因此纷纷投来疑惑和好奇的目光。岑远平时脸皮是厚,可有时候顶着大庭广众的视线也难免不好意思。“这里附近有没有没人的地方?”他侧首问。晏暄想了想,从他手里接过缰绳:“上次那条河的下游。”“行,你带路。”岑远乐得当甩手掌柜,就松开了手,往身后一靠。阳光挥洒,微风习习,身后的怀抱散发出令人身心愉悦的清香。岑远微微眯眼,满脸惬意,恍惚间竟还滋生出了一丝困意,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乡间小路显得深远而漫长,时而有林荫笼罩,大雁南飞时发出悠长的鸣叫。仿佛过了很久,晏暄才在他耳边轻声:“到了。”岑远缓缓睁眼,就见面前水流潺潺,四周不似那晚一般杂草斑斓,倒还有几朵野花向阳而生。视线所及范围的确是没什么人,岑远点了点头,手肘朝后面戳了戳:“下马。”等把缰绳系到了树上,晏暄才问:“怎么想到要出城了。”“晏暄。”岑远轻声唤道,“你还记得上次出来时我在薛叔家说的话吗。”晏暄道:“记得。”当然记得。他曾说过,凡是岑远说过的话,他都会记得。岑远显然是同样想到了这句话,低头轻轻一笑,他走到河边,蹲下身拨了拨河里流淌的水:“刚才一回府我也说了,宫里那套礼只是给父皇、给文武百官做的一套戏。拜堂的人,只是二皇子和常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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