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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李兄这么有把握?”
“想和一个人谈判或者套话,总得让他醒着才好,不是吗?”
“这倒是。”
听他将话题轻轻带了过,景玄却也不着恼,只是饶有兴致地看了看眼前笑意淡淡、一双幽眸深不可测的青年;后者毫不退却地回望对方,眸色静冷如旧,心下却已是一阵翻腾。
因为情人的失踪,也因为眼前的景玄。
如果是像西门晔那样清楚其目的和身份的对手,话谈起来自要容易得多。可景玄身分不明,此趟目的又显得扑朔迷离,也难怪青年深有无从着力之感了。
真要说已知道了什么,大概就只有景玄似乎并不执着于东方煜这个已入手的猎物,但也不是猜到了自个儿的真实身份了——从他的问话中来看,似乎更在意自己是否有解毒的能耐……或者更直接的:医术。
可李列会不会医术,对他又有什么意义,值得拿东方煜当作诱饵来换?
“那么,景兄又想从我口中知道什么?”
几番思量后终还是直接问出了口,“煞费周章停留于此,不会只是为了喝这杯茶吧?”
“若说,我只是等着要将人交还给李兄呢?”
“既是如此,景兄直接将人送还客栈便好,不是么?”
“我还以为李兄会不放心?毕竟,这位碧风楼的柳公子刻下可是全无抵抗之力,就那么放着,若遇上什么仇家暗袭可就不好……”
“那还多谢景兄照料了。”
“这倒不必。毕竟,在下本也想着若无人‘认领’,便要将人打包打包孝敬长上呢。”
说着,没等青年弄明白那“打包孝敬长上”究竟指得什么,他已在青年半是不解半是讶异的目光中一个起身:
“人就在屋后的地窖里……不必送了,告辞。”
语音初落,景玄朝青年略一施礼罢,也不管其他便自出屋离去。
白冽予本已多少抓到他的思路,可对方突然来上这么一手,却让青年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了——可刻下自然不是分神考虑这些的时候。青年出了小厅依言寻至屋后,而在一番探索后找到了地窖的入口。
功聚双耳细听下,熟悉的悠长吐息,自缝隙隐约传来。
——是煜。
——他终于找到煜了……
如此念头浮现的同时,胸口的焦急之情已是再难按捺。取出夜明珠作为照明后,青年打开人口下到了地窖之中,而在地窖深处的软塌上望见了情人睽违月余的身影。
“煜……”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脸庞……几不可闻的低唤脱口,音调却已难掩轻颤。他快步上前行至榻边为情人细细检视,而在确认其一切正常、只是给不知什么药物迷昏后,松了口气地一声长吁。
悬着的心至此得以暂时放下。凝视着男人似乎消瘦了几分的面容,青年有些不舍地以掌轻抚了阵,而后才将男人的身子打横抱起,遁出地窖朝外边行去。
冬夜深深,纵已闭了窗扉,仍难完全隔绝自外透进的阵阵寒意。
将随身携带的药瓶尽数收拾好后,望着榻上迷药已解却依旧熟睡的情人,白冽予一声叹息。
现在他明白为什么景玄会那么轻易就让他将人带走了——因为真正的难关不在“找人”,而在如何解开煜身上的“迷药”。这点虽从景玄先前有意无意针对他的医术加以试探便能窥得一二,可当他辨认出下在煜身上的药时,心下却仍不免十分震惊。
原因无他:下在煜身上的不仅不是普通迷药,还是那暗青门用来行些下流勾当的独门秘药“转香散”。
据山庄对暗青门记录和师傅的笔记所载,转香散不仅能轻易迷倒一个一流高手,搭配特定药引更能一变而为烈性淫药,令中者完全丧失理智盲目求欢以行采捕之术。江湖上不少出名的女侠便是着了此道,不仅失了清白,修习多年的内功亦就此被夺,最后只得含恨自尽。故此药虽十分罕见,却仍在江湖上声名狼籍。一直到暗青门一脉消失后,这可怕的药物才逐渐被人遗忘。
白冽予知道转香散,也知道如何应付——昔年暗青门势头正盛时,师父曾以医术与其门中高手比试过几次,也因而得到了转香散等几种药物的配方、找出了解救之道——问题就在于景玄下这种药的……用心了。
如果只是藉此迷昏煜顺便试探出李列“医仙传人”的身分,应该还有不下五种药物可用,景玄却偏偏选了转香散这个有特殊效果、且调配十分不易的……再加上先前那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句“打包打包孝敬长上”,就不免让他有一些十分不好的联想了。
于床畔侧身歇坐,青年眉尖微结,直对向男人的眸光已是一暗。
今日种种,早已不是“想来还有些后怕”之类的词汇便能解决的了。从发觉煜失踪的寻回人虽只耗不到半天,可这几个时辰间的心绪起伏,却是打父亲过世后最为剧烈的一次……即便此刻,他心头亦有某种难以言明的情绪在不断翻腾着,炽热得像是愤怒——多半是对于煜单身赴险而起的——却又像是……渴望。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渴望着碰触、渴望着拥有、渴望着独占。
不觉间,这份炽热的情感已由胸口溃决而出,朝周身逐步蔓延了开……望着那张总令他日思夜想的俊朗面容,鲜有的情欲染上幽眸,他咽了咽口水,而终是情不自禁地翻身上榻、跨跪着将男人压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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