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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的意思无非是讥讽对方的表现,却不知这番完全点出真相的话语让听着的东方煜和白堑予俱是一阵冷汗……好在这趟的重点只在装腔作势,白堑予虽心下无比忐忑,却仍是尽可能地装出了那等眉眼尽是冷意的表情直盯着景玄,无言地逼迫着对方给予一个能让他满意的答案。
饶是双方注定了没有动手的可能,可眼下毕竟形势比人强,景玄又不愿继续纠缠下去,遂语气一转,又道:「以二公子的才智,何须在此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答案僵持着?时候一到,所有的答案自然可见分晓。」
若有所指的话语,暗示的自然是对高城的那番安排。听着如此,白堑予适度地变了神色,双唇微张正想说些什么,景玄却已趁着两人「震惊」之时轻功陡然运起、一个闪身先一步离开了此地。
这一下来得突然,两人又非真要擒下他,自然只能眼睁睁地目送着他离开了此地。直到那身影及足音都再难为耳目所查,白堑予才迎向了前方的东方煜,有些担心地问:「这样就没问题了么?」
「嗯……这些时间应该够那位盗门大师偷出药包换掉内容物了。好了,咱们赶紧回去依计布置吧!救下人后,该如何将人藏住可又是另一番功夫了。」
「我知道了。」
知道眼下确实是该接续着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看了眼流影谷所在的方向后,白堑予不再迟疑,跟在东方煜身后回去展开善后的准备。
『谨慎一些,冱羽……』
『你早该知道了,不是么?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你交付那样珍贵的信任。』
这是那一天,当他向西门晔质问出景哥的事时,对方所给予的……语重心长却又意有所指的答案。
不论是这番话,还是那句「时间是会改变一个人的」,以及当日自己会在救火时给流影谷派人拦阻的原因,西门晔所欲传达的,无非就是一件事:尽管彼此是对方仅存于世的唯一血亲,可高城却已不是他所认识的的景哥,更不值得他以信任相待。比起与之亲近攀谈,他更该做的,是尽可能地提防着对方可能的恶意与暗算。
可这点,对凌冱羽而言却是十分难以接受的。
他知道景哥可能会恨他、怨他,也知道西门晔的话必有其依据、绝非空穴来风,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人、是曾经约定好要永远在一起,却因自己被水冲散了本该紧握的手而从此天各一方的景哥……他从失散后便一直渴望着重逢,在得知景哥的际遇后更是一心盼着能将对方由火坑里救出好生照料,实现当日因故未曾兑现的诺言……虽说眼下景哥已算是得着了从小盼着的安生日子,倒也不需他再担心下去,可不论究竟有着什么原因,要他面对着亲人却不相认,凌冱羽办不到。
虽曾因担心着对方会否恨着自己而始终未曾开口,可这么多日下来,渴望厘清真相的念头却终还是占了上风……不论景哥是否知晓他就是当年的「小冱」、又因何对他明显带着厌恶之情,若不好好将事情说个清楚明白,凌冱羽是怎么也无法死心的。
只是他心底想将话说清楚的念头虽日益强烈,却始终没能逮到同对方私下相处的机会——或许是认定了景哥一定会有什么行动,西门晔几乎很少给两人独处的机会,而总是以监视之名跟在自己的身边。虽知对方也是出于好意,可对已执着地想将话说开来的凌冱羽而言却不啻于一大麻烦。
好在到达淮阴后,接连而来的邀约迫使西门晔不得不外出赴宴,只好将单独自己留在了这「重重戒护」的淮阴分舵里,这才让他有了得以在再次分别前实现所愿的机会——在救援随时可能到来的情况下,他自然得尽量把握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就算面对的只会是愤怒、妒忌甚至憎恨,就算得到的只会是让人神伤的答案,他……都还是想亲自将一切说个明白,也好将一切做个了结。
恨也罢、怨也罢,就如当时他一心盼着能弄清西门晔的心思那般,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他是说什么也无法甘心的。
只是他虽一心盼着能趁这个机会将话同对方说清楚,可西门晔离开后,高城也跟着出外不知干什么去了……凌冱羽身为被关押的人犯,哪有可能跑到外头去寻人?不论心下如何焦急,他所能做的,终究也只有认命地留在房里等待着对方而已。
好在小半个时辰过后,高城总算回到了房里,身上还带着一笼明显是他的午膳的食盒。看着对方一如既往全无生气的目光,青年心头一紧,终忍不住在对方替自己摆放完菜肴打算离开前起身拉住了他。
凌冱羽虽给封住了功力,可经过锻炼的身子却毕竟不是高城所能比拟的。饶是后者一瞧见他的动作便惊慌地想要闪躲,却还是没能如愿、给青年一把握住了手腕。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除了服侍西门晔之外,高城平日一直极少与旁人有所接触,眼下突然给青年抓住,心下一慌登即剧烈地反抗了起来。凌冱羽虽是趁其不备,却也没想到对方会抵抗的这么激烈,连忙双手并用止住了他的反抗,同时缓声解释道:
「我绝无冒犯之意,只是有些话想跟你谈一谈而已,高管家……请相信我,好吗?只要你肯答应留下,我马上就会放手的。」
若在以往他自然可以靠着点穴制住对方再好生解释一番,可眼下却只能靠着往日锻炼的气力硬是压制着高城,让凌冱羽出言安抚之时心下也忍不住起了几分别扭之感。好在高城似乎也听进了他的话,神色虽有些不情愿,却终还是放缓了抵抗的力道,脱口的音调怯怯而又带着几分迟疑:「只是要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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