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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拿着壶坐在我旁边,我拿着空杯子长吁短叹地看王八。他没有催我,我自己也不怎么想开口讨要。先前那杯酒带出的回忆倒是没让我再抖来抖去了,只是到最后往下跳的那一下仍是激起了我一层冷汗。下一杯酒,就该是……想起眼前的人也跟虚渊有些回忆,我轻声问:“你掉进虚渊的时候,可曾有畏惧?”阿玉瞥我一眼,摇头答:“只是雾。”是了,他是打架打到尽兴失了足,顶多有些遗憾。阿玉是天成的生灵,虚渊魔雾对他影响不大。他的畏惧之心和喜爱之心一样稀薄,大约没我这么矫情,还要考虑回忆里掉下去害怕不害怕。我也不再纠结这个,手往前一伸,状似不屑:“来来来,满上满上。”杯中九分酒,幸而我尚未怕到手抖。我正要一饮而尽时,玉郎起身过来,用带着誓心契的那只手覆上我握杯的手,动作稳而缓,将酒液送入我喉。从这杯酒中清醒过来时,我发现自己瘫在地上,头被阿玉单手护着,两条腿还在地上抽抽。好不容易停下来,我察觉身上落了几重汗,手脚似乎是在地上滚僵了,半晌才找回控制。到底形容落魄,我难免说几句解一解周围的虚寂。“最初,我做魔尊的时候……总喜欢穿红衣裳。见过的人总喜欢忖度缘故,我手段不算柔和,也还有些城府,故而他们总不往简单的方面想。那时候有个散修还作了一篇《红衣赋》,全篇都是瞎猜,‘飘摇红衣袖,千江血色来’,说得是我走一处杀一处,杀法就是一手划过去对方身首分离,人死了脑袋扔一条河里,身子扔另一条河里……其实我,没杀过人,初时觉得直接杀了不够解气,后来就……”我又喘了两声,自觉失言,倒是庆幸玉郎不善言辞了。玉郎撑着我坐起来,我掸了掸衣袍,端坐回了石凳上,被子放上小桌,瞟了一眼王八,才继续:“方才说远了,他们说我好杀伐主要也是为了巩固魔尊威势。衣衫的颜色对凡人总有意义,对我来说倒无关其他,我姿容不殊,不过觉得红色衬我好看罢了。”我扯着玉郎往湖畔去,随手化了盏照亮的灯,用法诀把水面调成镜,指着自己的影子炫耀:“你也觉得我生得好吧?”玉郎手扯了一下我袖口,见我望下去,又连忙松了手。我去缠他手指,他也不躲也不应,像是又缩回了他的石头壳子里,实在让我拿不准他心思。我心里转了几转法诀,准备做些非人的勾当,单手托着他颊边摩挲,拇指按在他耳垂下,引他望进我的眼,法诀念得更快,唇间轻轻地吐出问题:“玉郎为何伙同青阳来害我?”“我未曾……”我另一只手抚上他发,将惑人心神的法诀层层叠叠加到他背后,口中牵扯:“青阳那一刀有些疼,玉郎可都看到了。”我把他拉到吐息相闻的距离,只问:“玉郎可总要给我个交代才好……”“我分不清……”我手上画符文的速度更快,声音放得更轻:“你分不清什么?”他眼神迷茫,已经深陷进了咒术里,喃喃道:“我分不清你是否还在……你总是一下子就……不见了。傅青阳说……”我手上动作未停,继续把他缠进情网咒里,诱他回我:“傅青阳同你说了什么?”“他说,若我不答应他,他就会告诉你……”“告诉我什么?”接下来的话显然是玉郎极其不想说的,他开始有意反抗我的法术,垂着眼岔开话题:“你曾教我,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并非阻你忆起过去,我只是……”我舔上他唇边,暧昧地勾他唇角,心中更加快了法诀,问:“你不欲让傅阳告诉我什么?”“数年前……戴之霖……”这咒语行进地十分艰难,我都要怀疑对方是否真对我情根深种了。我扯散了他的衣带,扶他脸颊的手移到胸前摹画,另一只手则扣住他的腰,让他离我更近些。我顶膝分开了玉郎的双腿,把他压上廊柱,手向下作为,口中声音更柔:“戴之霖怎么了?”“戴之霖……飞升此界,我与傅青阳一同将他囚于他旧时宫所的地牢。傅青阳说,他不会伤你,只想试着拿到重生秘法……我想要……”“想要什么?”“我想要……你只喜欢我。”我收回手。阿玉愣在柱子旁,情动中仍是懵懂的样子,也不主动索求,只望向我。身陷虚渊的记忆实在磨人,我没有兴致再做更多。我看一眼玉郎腰间,突然有些歉意,此时倒真的只是放轻声说:“我往极东的仓室里放了些助兴的东西,图册器具之类,你若需要,自行取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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