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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繁枝团花瑞鸟他看得眼都发花,一会儿便失了耐心频频偷觑崔拂雪。崔拂雪正在一旁举着一个秘色细颈瓷瓶把玩赏鉴,触到他的眼神便将瓷瓶搁回多宝阁,然后将头微微倚上岑折叶的肩侧柔声道:“上回你瞧都没瞧。”这句话直击岑折叶软肋。当初崔拂雪可是自己一个人傻乎乎地筹办了一场婚事,到头来新郎落跑。这回他怎么着也要尽点心意。但是这些吉祥花样大差不差,岑折叶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崔拂雪和他一道翻着册子说道:“左右都是那些个百年好合的意思,绣房掌事懂事,把那些个多子多福的都撇去了,端剩这些。你瞧着哪一套顺眼我们就用。”岑折叶想了想问道:“你不是会画画吗?能不能画个出来,叶子和雪花,不是挺好的吗,也不落俗套。”崔拂雪默默地摇头,过了一会儿方道:“叶会落雪会融,不是什么好意味。”岑折叶驳道:“折叶拂雪,也没什么不好啊。”崔拂雪抬头望着他笑道:“真的好吗?取了这么萧瑟的名字,我们俩才半生活得冷冷清清的。”岑折叶不假思索:“不是遇上彼此了吗?”崔拂雪闻言怔愣了下,而后拂去他手上的册子,倾身上前十指相扣将岑折叶按在了多宝阁上。岑折叶与他鼻尖相触险些挤成对眼,支吾道:“你那个秘色瓷还摆在架上,摔了就是好几十两黄金,而且摔一件少一件。”崔拂雪贴着他的面轻笑道:“我的卿卿啊,这么久了你还不懂,你相公最不缺的就是钱。”岑折叶眼神掠过地上的图册道:“那我们到底选哪套?”崔拂雪侧过脸瞥了一眼回过去道:“它不是扣在地上吗,待会儿看翻开来的是哪一页。”“这么随便的啊?”岑折叶意外道,“你不是让我好好选吗?”崔拂雪捏了捏他的脸柔声道:“你说了好听的话,我就不难为你了。”岑折叶还陷在“我到底说了哪句好听的话”这个严峻的问题里,崔拂雪已经扣着他的手吻得气息缭乱。未出热孝不好行淫,岑折叶感激还好孝期只一年,若是孝子戴孝三年,他要被崔拂雪啃得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了。崔拂雪和岑折叶厮磨了一年,想吃肉想得眼冒绿光。有时候岑折叶被他揉得脚都发软就不免想起自己不知道哪里听来的一句浑话“床下是羊床上变狼”。当初他听潘莘随口说过一句男人间做那事很麻烦,如今眼看婚事在即将见真章,“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的念头反复在他脑海中盘桓。鉴于此,岑折叶悄悄寻摸了一套画工细腻的春宫图,就藏在这间他常做手工的屋子里,就藏在眼下被他们挤得嘎吱作响的多宝阁底下的矮柜里。崔拂雪见岑折叶眼神闪烁,好像还有些心不在焉的,便捉了他的手环到自己腰上沉声道:“你这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呐。”岑折叶搂着他,手掌抚着他敏感的腰窝道:“没有啊,你看我不是挺会取乐的吗?”崔拂雪靠在他肩头低低地“嗯”了一声,气息暖暖的,像不知何来的春风拂过岑折叶的脖颈。岑折叶声音也变低沉了,缓缓说道:“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是说要渡我一点福气的吗?”崔拂雪恍惚间想起这是当初他们鸡同鸭讲敲定要结契时说的话,便笑道:“怎么渡啊?”话语间两个人眼神相对,崔拂雪在要不要做个不肖子孙之间心思挣扎。幸好一阵脚步声拯救他于道德败坏之边沿,两个人心有余悸地分开,饶有默契地给彼此整饬好上下一切如常。崔兴也不敢贸然进到里头,在外面候了片刻给了缓冲的时候才禀报:“孙少爷,秦家小姐来啦!”岑折叶比崔拂雪反应得都快,喜道:“师妹怎么来了?”说着便大步流星跑去开门,回身招道,“阿雪,一定是我的剑来了!”崔拂雪冷冷地抱臂不动,岑折叶犹是兴高采烈:“阿雪快随我来。”崔拂雪一时间不知道是气那把剑还是气秦桑桑还是气岑折叶,他回过头想想气了都是白气,没意思,便提步跟上岑折叶一道去了迎贵宾的中厅。到了中厅崔拂雪眼见没人,问道:“秦桑桑呢?”崔兴愣了一下说:“还没到呢,孙少爷是要在这儿候她吧?”崔拂雪怫然作色:“那怎么说她到了?”崔兴见状惴惴道:“老仆也没说她到了啊,只是秦小姐差人来讯说将至。老仆还想问问您有什么要准备的。”崔拂雪冷哼一声:“她是九天玄女吗,下凡还要祥光普照让人夹道欢迎?”崔兴一滞,崔拂雪意识到自己口吻太重,便放缓了口气道:“我语气冲了些,兴叔勿怪。她既爱喝明前,那就准备点茶水点心。倚桐院清扫干净,拨两个伶俐点的侍女过去。她脾气怪,近身不会要我们的人侍候,到时候让她们在外面守着听凭吩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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