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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无视之。
手上忽然一凉,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看到玄夷的手指不偏不倚地勾住我的食指,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他勾着我的手翻过来,用另一只手合上,然后一点一点地用手指擦过我的每个指腹。
“洪荒之大,玄夷不敢说游历,却也见过许多世人难以想象的事物,只这死物化灵,却是头一回见着。就是这双手,收集了露水让这群人撑到了这里吗?”
玄夷的手指很凉,凉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明明,没有化形……
化形(小修)
大约是我的那个冷战太过明显,玄夷松开了握着我的手。没等他开口,我已经窜回了蚩尤的身边。
终于体会到那些鬼碰到道士的感觉了,就像是青蛙遇到了蛇,那就是天敌啊天敌!!
蚩尤鼓动人心的演讲正进行到一半,我果断钻回了剑里,啊,还是这里好,多亲切~
剑里是一片的黑暗,和我记忆中的一样,不过温度好像和那时候有了一点微妙的不同,呆的久了,会有一种暖暖的温温的感觉,很舒服。
于是,自暴自弃就变成了睡过去……
我自暴自弃的时间显然有点儿久,等我决议重出江湖的时候,蚩尤已经带领着安邑的那七十六人渡过了长流水。至于玄夷,哼,他不但跟着过了长流水,在这群人里的地位也有所上升,除了少数几个人外,其他人待他的态度几乎快要和对待临猗差不多了。
出于某种心理,我现在很希望临猗和玄夷卯上,然后两败俱伤,让我,啊不,是让蚩尤渔翁得利~
看哪,我多念旧情,有好处就想到蚩尤来着。
空气中的水汽浓厚到湿润的地步,呼吸间似乎都能够感觉到那浓浓的湿气润泽着喉管,所以尽管只是心理作用,我还是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才慢一拍地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片和来时的天地完全不同的天地,走过的路是沉厚的丰沃的泥土,而不是粗糙硌脚的贫瘠沙土,触目皆是鸀色的充满活力的植被,鸟兽在其中穿梭,偶尔会有一头地鼠缩头缩脑地从树根旁的洞里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这群外来的探索者。
唔,也许蚩尤他们称呼自己为——征服者。
征服这个词实在不讨人喜欢,它总会让我想到战争和死亡。
然而我毕竟不是蚩尤,不可能清楚他究竟是想做些什么,单只从现在看来,包括蚩尤在内的这七十七个人,仍然迷失在这一片布满鸀色生机盎然,似乎完全没有□旱波及的神奇土地上。
不过一条长流水,就像是完全隔绝了那逼迫的蚩尤他们不得不迁徙并且死去了近半数的族人的干旱一般。
中原,也许真的是洪崖境内那些大能钟爱之地。
玄夷是除我外唯一保持清醒的人,他看着这片土地的神情,就像是久未归家的游子看到了故土,眼中充满了一种难言的酸涩和依恋。
但是这情绪很快就被他掩饰了去,他走到蚩尤身边,出声唤回了他的神志。
他说。
“此地,便是中原。”
很直白的废话,但是却在人群中起了肉眼可见的反应,不知道是谁,突然地跪了下去,而后,如同矮下的波浪一般,哪怕是在最危急的时刻也从未让自己的脊梁弯倒半分的安邑人们,齐刷刷地跪伏了下去。他们低着头,无比虔诚地亲吻着他们面前的土地,背后仍滔滔不绝的长流水已经恢复了它最初的平静,水浪拍击的声响像是母亲最温柔的低语。
像是受到了什么不可抗拒的指印,我也跪了下来,这片土地,孕育了所有的生命,自然包括我。
原本虚虚浮在地上的感觉消失了,双膝结结实实地触碰到这片看似柔软,实际上蕴含着坚硬的无可摧毁的力量的土地,如同我那个年代的大多数人一样,我并没有信仰,但是现在,却也无法抑制地自心底生出对这片土地的敬畏和儒慕。
没有像安邑部落的人那般亲吻着这片土地,而是将额头紧紧贴在微湿的泥土上,我愿意献上自己所剩无几的虔诚,只为了这片数年如一日地不求回报着养育我们的土地。
多少年后,可有人还会记得这片生养我们的土地?多少年后,我们将这自然遗忘,而同样的,我们也终将被被我们遗忘的自然抛弃。
手臂忽然传来一股大力,我还没来得感怀完毕的那些个哲理神马的,尽数被抛了开去,伴随着肩膀上紧箍一样的力道,是耳边响起的长泣一般的吼声。
回应这吼声的,是原本跪伏在地的安邑人一个个站了起来,他们挺直腰杆,一齐拔出腰间的刀,瞬间刀光亮起,一片耀目的星辰与白昼和太阳争辉。他们的脸上,露出扑向猎物前志在必得的神情,从肩甲上流下的水珠,映染成万千血点。
每一个人,都在无声地嘶吼着——征服。
我皱了皱眉,脑袋却被蚩尤的大掌按着向四周转了一圈,他的力道有点大,转到最左边或者最右边的时候,我几乎能听到自己颈椎的咔哒声。
这让我不可幸免地想到了曾经在老妈看电视时候瞥到一眼的,在那被后世称为咆哮马的咆哮教主手中,呈现出完美的波浪线条的楚楚可怜的女主角们的脊椎……
所幸,蚩尤只转了一下就松开了手,我被转了个身,脑袋直接埋在了蚩尤的胸前,鼻子被他的皮甲硌得很疼,而这么多天没洗澡又没有我这样堪比作弊的纤尘不染的后遗症出来了,那股子复合味熏得我一阵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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