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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媳妇呢。阿兄,你不能不要云胡,满崽喜欢和云胡在一起,满崽不要其他嫂嫂!”谢见君笑意僵在脸上,连手中的干柴掉在地上都不曾发觉,脑袋里只有满崽那句“云胡一直都在害怕”,循环往复的播放着,扯得他心底生疼。他骤然才惊觉,因着他的犹豫,因着他无畏可笑的自尊心,让云胡这么久都活在惶然和忐忑中,活在村里戳心伤肺的闲言碎语中。他该是会有多难受?辗转一夜,谢见君心乱如麻,他确认再三,斟酌考虑了许久。第二日起早,他唤住云胡,“云胡,咱们今日不做豆腐了,你陪我去个地方吧。”————云胡没想,谢见君所谓的“陪他去个地方”,居然是要上山。刚下过一场雨,山路泥泞,路不好走,脚下泥石滑溜,稍稍一走神,就滑个趔趄,二人一路都走得极慢。分明是谢见君要带他上山,可自打出了家门,他便拧着眉,一语不发,云胡担忧他是此行府试不顺,借着由头想出来散散心,他嘴笨,说不出什么会安慰人的话,便老实地跟在他身后。攀石时,他一脚踩上了青苔,当下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一旁冒着尖儿的石头上去,走在前的谢见君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登时一个急转身,握住他的手,将他一整个带入了自己怀里。俩人双双跌落在草地上,摔了个满怀。“你、没事吧。”云胡正压在谢见君身上,忙不迭起身询问。“这草地松软,不妨事。”,谢见君单手撑在地上,掌心被碎石子磨破了皮,丝丝拉拉地疼。他小心站起身来,将受伤的手藏在身后蹭了蹭,“路滑,我带你走”。他冲着云胡试探着伸出手,原是想着小少年八成会拒绝,说自己没事,走慢些就好,却不料,云胡抬眸浅浅望了他一眼,顺势就搭上了他的手。谢见君心生欢喜,不敢轻易表露,只轻握着云胡细软的指节,脚下踩踏实了,才继续往山上走。一路上他都在斟酌着过会儿要说的话,怕自己一厢情愿,怕自己唐突冒昧,他状似有意无意地捏了捏云胡的掌心。小少年似是受了惊,猛地向后一缩,被他攥紧不放后,慢慢地舒展开来。谢见君心头喜意更甚,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笑意,连上山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转眼到了山顶。红日初升,穿透细密朦胧的晨雾,铺满整个林间。他寻了处干净石头,拉着云胡一道儿坐下,侧身为他挡住从山林里袭来的凉风。思虑了好些时候,一句话在嘴里翻来覆去地搅弄着,半天,他望着云胡俊俏的脸颊,轻声道,“我这人啊,自小便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凡事也总是被动居多,我爹常笑我笨拙不通人事,说我不懂得主动,不懂得去争取什么,我以前想着,这样何尝不好?得之是我之幸事,失之也不会过多忧虑,但如今,我觉得,不对。”“诶?”云胡迷惑,谢见君好端端的,怎么同他说起这个来了,什么不对?为何不对?他是想跟自己说什么?他越想越是茫然。“云胡,我想……不论其他,有一件事,我总得去为我自己,主动地争取一下……”,谢见君继续说道,他喉咙发干,微微沙哑的声音里溢着几分凝重。“我生来两世,见过这群山万重,见过这烟笼寒水,见过这白虹贯日,见过这半溪明月,纵然这世间秀色勾人心,但都不及千帆过尽后,料峭风雪之中,与我并肩而立的你。”云胡脸颊一热,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喷薄而出,将他淹没其中。他一时心如擂鼓,连呼吸都渐缓下来。
“云胡,我同你说这么多,便只是想告诉你……”,他定定地看着面前清秀的小少年,从未有过的悸动打心底蔓延上来,连灵魂深处都跟着颤动起来,他本不善言辞,但倘若是将心中倾慕宣之于口,那便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拦他谢见君深吸一口气,“云胡,我想,我是心悦于你了。”草树丛杂,密叶如织,他们隐在一片青苍之中,无人打扰。“吧嗒”一滴……两滴……莹润的泪珠顺着云胡的脸颊,肆无忌惮地滚落下来。谢见君立时慌了神,心猛地似是被一双手,狠狠地掐住,疼得他乱了阵脚,连说话都磕磕绊绊,“对、对不起、云胡、是我、是我太唐突了、我不该……我不该……”。或许他不该说的这么直白,或许他不该说的仓促仓促,亦或许……总之,他把云胡吓着了。话音戛然而止。云胡眼泪掉得更凶了,他忽而垂下眸子,良久,嘴唇翕动了一下。“你、你是心悦我?还是、还是……”他说不出来,谢见君却倏地明白了。“自是心悦你,无关于同情、怜悯、孤寥、我知我心绪,皆由你一举一动所牵扯,如今便只想大大方方地告知于你,想同你做真的夫夫。”云胡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悄悄伸手,用力地拧了把胳膊上的嫩肉,吃痛地紧了紧眉头,眼前霎时变得清明起来,他不是在做梦,这都是真的。心底蓦然涌起一潮洪水,将他这些时日的恐惧与忐忑,一并淹没。他直直地看着谢见君,一时想起生辰之日的漫天烟火,一时又想起树洞里握住的那盏光。数不尽的欢愉,刹那间化作燎原的篝火,连被握住的掌心都燃烧起来。“为、为什么、会是我?”,他踌躇着,还是将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他长到这般年纪,得来的善意屈指可数,村里多数人,连带着爹娘,都对他避讳不已,生怕沾染他的晦气,给自个儿家招来霉运。尽管这样,谢见君非但没有远离他,将他赶出门去,相处了这么久,一直善待于他,还斥责那些个欺辱他的人。但他还是他,是村里人嘴里那个“命格硬,克父克母”的瘟货,这满腔的爱意,不该是给他的。谢见君怔住,只觉得喉咙一阵阵发紧,声音都有些颤,“云胡,我倾慕你,便是你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我这心里,就再也装不下旁人,便是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他心里蓦然着急起来,云胡若是再乱七八糟地瞎想下去,恐怕就又要缩回他自己的蜗牛壳里了。谢见君忙不迭凑近,将人囿于一隅,而后郑重其事地问道,“所以,云胡,你可以允许我,心悦于你吗?”。问出这句话,还是他莫须有的坚持在作祟。后世他所见爱情,大多源自于顺其自然,合则成,不合则分,薄情者匆匆赶赴下一场情动,重情者沉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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