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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不知在这一刻想到了什么,险些被卷入风波的三日月宗近只思考了一秒,就决定丢下这群还吵闹作一团、短时间消停不下来的同伴,自己施施然找地方休息了。他其实是想继续关怀同伴的。然而,跟只需要跟算是再无牵连的旧主大眼瞪小眼的同伴们不同,他这里还有一个极难对付的现主在。这位主人啊,明明是心胸绝不狭隘的王,有的时候心眼却比针眼大不了多少。如果惹他生气,寻常人必然会在当场丢掉性命,侥幸留着命的,也有极大可能只是成为了王打发时间的乐趣,会在其后死得凄惨。三日月宗近很清楚,他已经惹那位王生气了。不过,基于惹王生气没有千次也有百次、然而还是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的经验,他一点也不慌,只是有些许头疼。头疼的当然是,这次要怎么做,才能让王消气呢?虽然说不想办法让王消气,好像也不会有太大的事——还是算了。三日月宗近觉得自己是一个称职的仆从,不能总是让“主人”气不顺。而且……嗯,总而言之,还是有一些不算重要的理由吧。他在寂静中拉开房门,迎来的是室内的一片通明。在房门敞开之前,他还想着,会看到王脸上露出怎样的表情。等到真的看到了,那点敷衍的猜测消散,取而代之浮起的反而是带了些好笑的了然。“坐吧。”王把面前的位置给他留着,也不抬眼,就让他过来。面色——当然是淡然的,但微扬的唇角,还是显出了一丝昂然的自信。就仿佛在用这得意又不掩满足的细微表情说:虽然你今天做的事情让本王很不满意,但看在你这时候知道该来找谁的份上,本王勉为其难原谅你了!迦勒底有三个王,都住在不同的房间。三日月宗近不能把自己劈成三块,他也没有多想,就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到了这里。即使都是“吉尔伽美什”,在他的心中占据得最深的形象,就只有乌鲁克的贤王这一个。所以他来了。贤王也傲慢地将之视作理所应当,但心里到底还是高兴的,虽然他绝不会表现出来。“好的。”三日月宗近坐下了。也不意外,王毫不客气地抓过了他的胳膊,捏着手腕的食指拨动了几下还挂在他腕间的手链,竟像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就要把这条不是“自己”亲手戴上的链子解开丢到一边儿——“……”不行。果然是一个人啊,怎么换形态,审美都没多少改变。大抵是经过一番权衡,贤王震惊地发现,自己的宝库里大抵翻不出能比现在这条链子还要看着顺眼的手链。适合刀灵的顺位“有点好奇。”“别想。”“好想看一看啊。”“做梦。”“梦里就能看到了?”“……你这家伙,又是在故意气本王吧!”“啊,被您发现了。说出来怕您伤心,其实我不太想看换了性别的您是什么样子,只是觉得这么说出来,会很有趣。”“……”王恼怒,扬言要让不听话的刀套上女人的装束,表演给自己看。然而,三日月宗近又不是他。这刀毫无羞耻之感,笑眯眯地听完,也就笑眯眯地点头:“王的爱好真是不同寻常啊。您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不好拒绝了。要换么?换什么?哎呀呀,我这样的身材,穿女装肯定是不会好看的。”“…………”王又又又无话可说了。冷静了一下。王径直站了起来,摆出一副懒得搭理人的姿态:“本王今天没兴趣,这话你自己记住了,以后绝对会让你还回来——睡!”三日月宗近坦然接话:“好的,您睡吧,我这就告退……”王:“退什么退?本王是叫你过来睡。”果然,某些时候心眼比针眼大不了哪里去的王出现了。三日月宗近认真地反省了一下自己。反省的具体内容是:嗯,下次争取不要把王气得这么狠,毕竟都是老年人,应该保持良好平和的心态。所以,为了老年时期的王的身体健康(假的),他就只好乖乖地留下了。“哼。”王说,这才对。心情转好了一点,他命令三日月宗近好好待着,等自己洗完澡出来不要见不到人,然后,再自觉一点把这一身不知多少层的衣服给脱了,不要带着风尘靠上王的床榻。三日月宗近还是笑眯眯地应下。他才不会在这时候多话,比如问一句自己需不需要也去洗一洗之类的,以免又让王生起麻烦的念头,那样就不太好啦。不过,王的可以接受的命令,他还是会听的。狩衣脱掉,只留下单薄的里衣,他把这里当做自己的房间,去浴室隔壁的洗手池简单地洗了洗脸,就悠然地坐到了王的床上。到了迦勒底,王也不是特别讲究。和其他英灵一样,住的是迦勒底的员工宿舍,只是把宿舍里的配置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东西而已。床自然也是从王财中拿出来的,舒适程度绝对没问题,让三日月宗近以为自己回到了乌鲁克。王在沐浴,水声哗啦作响,听在耳里却不怎么吵,反而有种催眠的感觉。他的手往旁边挪了一下。初时没注意,等到回神的时候,就发现,那只手按在了王的枕头上。三日月宗近:“唔。”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和手底下的枕头。“让我来看一看。”他说,“王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掉头发。”英灵会不会掉头发——这个问题就被他果断地忽略了。身体开始倾斜,慢慢地,便与极其舒适的床垫完美地贴合到了一起。三日月宗近没有发现枕头上有金色的头发,他自己的脑袋也就顺其自然地,陷进柔软的枕头里去了。“嗯——”他顺势把手绕到身后,扯来毯子,盖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各项条件都已具备。在洗澡的王回来之前,自顾自睡到床上去的蓝发青年合上眼,舒舒服服地睡过去了。看那安然、毫无心理负担的表情……洗完澡出来的王:“……”“比本王想的还要不客气。”王的话音很低,但语气却并非不满,反而,似乎有笑意溢出:“知道不会受到惩罚,才会这样任性妄为。也对,本王惯的。”他在一边注视着青年没有压力也没有警惕的睡颜,不知怎么,溢出的笑意便化作了柔软的神情。看了一阵,就不看了。王也睡了上去,就在青年身边躺下,抬手一环,就把他搂在了自己怀里。就这样,再无比愉悦地睡去。…………——只有一个问题。半夜,贤王居然是在地上醒来的。他的王榻,三日月宗近还好好地睡着,完全没醒。但在本属于他的位置,年轻的自己——英雄王的那个——毫不客气地取代了他,把蓝发青年抱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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