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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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站在只剩月光的一望无际沙滩，艾琳大声吼着，任凭冰冷的潮水袭击脚踝。夜晚咸咸海风吹乱她飘逸长发、恣意扬起裙摆，泪水爬满脸颊模糊视线，在她眼前闪烁的已不知是远方渔火，还是晶莹泪珠。坐在沙滩上，方雨杰怔怔看她用手圈住嘴向黑暗无边的辽阔大海大声呼喊，不禁视线也开始朦胧。他不知道一个女子在一个男人身上花费八年光阴，最后却发觉那个男人不爱自己，是何等难堪与心碎，但从声音里他可以感受到她内心不平的忿怒。海水推进浪花打在岸边，醉意已消，方雨杰看着艾琳踩着海潮的背影，他不想打扰她，她或许需要独自沉淀，才能安抚自己，并非他对她高调指责那个男人不是增加她的愤慨，才算是安慰。他瞥眼看她脱下的红色高跟鞋沾满海砂疲惫的倒在一旁，彷佛经过一夜狂欢后虚脱不振。他趴过去伸长手，将她的高跟鞋勾到脚旁，拿到手上倒出里面砂子，再轻轻拍掉附在鞋面的砂子，确定没砂子再放回身边，对另一只鞋重复一次温柔对待，当它们恢复原貌，他让它们像她陪坐在他身旁一样静静的看着神秘海色，聆听海涛。艾琳喊到声嘶力竭才噙着泪缓缓走回干燥的沙滩上，看原被她踢乱的高跟鞋干净的坐在他身边，她一怔，将高跟鞋往旁边放，倚在他身边坐下，须臾后呐呐说：「我ㄧ直认为自己是拥有美貌跟智慧的天之骄女，可是，别人好像不这么认为。」「别人？别人是谁？他有眼无珠，我们就不要去跟那种人计较了。」方雨杰晓得她指的别人是谁，他不认识不予置评，「妳自己认为是就是，这叫做自信，不被他人左右。」他认为像她这么美丽的女子应拥有庞大的自信护罩，可是，她似乎脆弱的很，像月光照得透亮的红嫣肌肤一样吹弹可破。「自信？」艾琳闪着泪光不禁怀疑，从小到大她的自信建筑在别人的赞美下，当欣赏的目光移开，没有声音只剩沉默，她是否还能自我肯定。「像我，我就喜欢做自己，从不活在别人眼光下，在别人眼中我大而化之不拘小节，或许有人觉得我随便，但我觉得这样的我很快乐，这就好了啊。」「雨杰，我真羡慕你，生长在平凡的家庭，过一般人的日子，也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她眼眸里这回不闪着泪光而是对他的崇拜，崇拜他的平凡与真实。「妳也可以呀，只在于妳愿不愿意突破局促自己的空间。」方雨杰这么说，彷佛给她一记力量，协助她挣脱。是她自我设限将自己囚禁在牢笼里，而不是谁关住了她。初夏晴空万里，阳光火辣辣照射地面，一早气温宛如她心中重燃的热情一般炽热。到远升总部，艾琳从宽敞的开放式办公室走向走道尽头的总裁办公室，敲一下门走进去。从门口进去，看见坐在办公室里的葛继浩，第一句话即为昨晚打他两耳光而道歉。「对不起昨天晚上我太冲动了。」「没关系。」葛继浩神情镇定不以为意，她难得生气，两个耳光算让她消气吧。她迟疑片刻，直接了当说：「?vn我们分手吧！」这就是她今天的来意，将话讲白，对他早该彻底死心，执迷不悟多耽误了自己多少时间，现在醒悟应该还不迟。听见她的话有一刻他是楞住的，却很快回神，脑海很快过滤所有可能性，最后停留在她下巴下方白里透红肌肤上的红印。他顿时像是听见笑话般下意识笑起来，可是，令他发笑不是她的话，而是她脖子上清晰可见的吻痕。他凝神片刻，目光聚集在红印上，他臆测她是故意的，故意让那个痕迹毫无遮掩，表示她已另结新欢，另方面也向他示威。他叹息后走出座位，来到她身边，抬起她的下巴，不同以往怜惜，这回充满妒意，即使对她并无深刻感情，但发觉她越是挑臖，他越是不满。「这个男人看起来蛮热情的。」他眸光冷冷的停驻她脸庞，抬起她下巴的左手闷着气用力搓捏着；右手指背在她脖子的红印上不驯的来来回回，好像想擦掉不洁的烙印。她身体接触到他眼神发出的冷冽光芒，微微颤抖，现在的他浑身冷的令人畏惧，好似要将她冻僵一般冷峻。她沉住气，用力的一把挥开他的手，她再也不是那个为求他多一点爱，而委身趋附唯唯诺诺毫无主见的女子。她已经不在乎他爱不她，亦不在乎在他眼中她是怎样的女人。手被拍掉，他嘴角勾起睨笑，「疏离一阵后变凶悍了，身边换了男人性情果然不同了。」口吻尽是讽刺。随便他怎想，来此她只是希望做一个了结，多说无益，她往门口走。「这样就要走了？」葛继浩背对她捉住她手腕，并非不让她走，非铁石心肠都有眷恋吧，他也只是平常人。「我们结束了。」艾琳再次甩开他，慎重说。「妳变了，但我不知这是好还是不好。」葛继浩沉重说。既然是她开口说分手，当作责任卸了，仅仅如此而已。好聚好散。艾琳停下脚步，手握住门把，霎时间有那么半晌心中充满遗憾，可是，那只是一下子光景，很快就消失了。《停不了的爱》84终于可以等著当爸爸了从医院探视艾辕回到家中，方雨涵接到郭仕崇兴高采烈的电话，「我妈要到山上庙里住一阵子，叫我们搬回去住，妳把东西收拾好，下班马上去接妳。」郭仕崇一时高兴在电话中叽哩呱啦讲了一大堆，她耐心的听着，他一向唠叨，直到听见旁边有人催促他开会，他才缓下话说：「赶快去收拾东西，晚上见面再说。」她想，他此时ㄧ定见人就笑，高兴得阖不拢嘴，接到这通电话她理应也该感到高兴才对，这些日子两个人晚上挤在这间放不下双人床的小房间，她是无所谓，可是他睡在单人床，就算跟她挤着搞甜蜜，可是他那双长脚还是得蜷曲，怎么睡都不舒服，为了她，他却从没抱怨过。听他说得眉飞色舞，可见能回到他舒适床铺他感到欢欣鼓舞。可是，她并没有感染到他的喜悦，心情依然沉重。放下手机，她从购物袋中将刚才顺路买回来的验孕片打开，走出房间，结果她心里有数，只是想确认，不想继续猜测下去。坐在浴室的马桶上，她看着试纸上的液体缓缓晕开，最后呈现两条红线，心里一震，仍是最让她恐惧的结果，并没改变。她用一团卫生纸包好试纸不想被发现，丢入垃圾桶里，脑袋短暂呈现空白，在马桶上呆坐一会，才走出浴室。回到房间她开始整理日常用品，郭家还是得回去，该面对的事实一件都逃不掉。艾辕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上午将一些日常用品及衣物放入行李箱，下午方雨涵又去了一趟医院。她想过是不是该找妇产科做个检查，但一激起念头马上又畏缩起来，彷佛害怕医生告诉她真相。从电梯上到艾辕病房楼层，她顺着回廊往尽头那间病房走去，白色墙面显得冰冷凄清，让飘浮不安的情绪彷佛更加无所适从。走了一段后，一大片落地窗照进阳光，终于感觉有些温暖，可是，穿过阳光迤逦的落地窗，她赫然看着护理人员进出病房奔忙景象，不由得加快脚步往尽头那间房间跑过去。「珽珽，妳爸……」倚在床边抽泣的艾妻一见她出现焦急说。「爸……」她霎时瞪大眼睛，看向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艾辕，慌张的凑过去床边，紧紧握住艾辕的手，艾辕眼睛睁得斗大，好像害怕阖上那般用力撑开眼。看见她来被呼吸器罩着的嘴巴微微闭合，见他奋力的想说话，她问：「爸你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