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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歪在炕上,捏着绣花针装相。耳朵支楞支楞,竖起来,听着院门口声音。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翠环就悄悄来报,“福晋,爷回来了,在门口叫菊花拦着,奴才离的远没听清。好像说什么二阿哥不好了什么的。这会子,大概已经到西边儿了。”
八姐点头,“难为你了。前头院子里,你不方便去。往后,常常叫你妈跟你弟弟二愣说就行。隔着二门,谁也不敢说你们姐弟胡来。”
翠环点头应下,站在门口候着。
瑞珠听说贝勒爷去了西边院子,本来还有些心慌,看到自家福晋拿着绣花针,别别扭扭的模样,暗暗一笑,顿觉好多了。跟陈嬷嬷立在两旁,小心侍奉。
不一会儿,院门开了,四爷带着小高子大步进来。到了门口,小高子留下守着。四爷独自一人进了正房。
八姐歪在炕上,瞧见帘子一掀,一个青头皮青年进来。隔着灯花眯着眼瞅瞅,顿时笑了。不怪后世那些腐女埋汰清朝发型。以前顶在自己头上不觉得,现在猛然一看,还真——不怎么好看。
她这一笑不打紧,四四原本准备问的话,这么一打断,反而不好说出口。站在炕前,看着那拉氏扶着瑞珠,款款起身,笑着问候:“四哥来了?吃饭了没啊?”
陈嬷嬷一听福晋这称呼,顿时吓了一身冷汗。“姑奶奶哟,就算那拉家太太是老罕王裔孙,您跟四贝勒也算得上是远房表亲,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直呼皇子为哥哥呀!”
四四听那拉氏这么问,猛然想起小时候,这个远房表妹站在花丛里,对着自己咯咯笑的花枝乱颤。如今再看,表妹已经好久没笑地这么开怀了。随即笑着回答:“跟十三弟出去吃过了。你呢,吃了吗?”
八姐请四四坐下,亲自奉茶,笑着埋怨:“在外面吃好的,也不说带些回来。大格格、弘昀这个年纪,正是喜欢点心零食的时候呢。”说完,隔着炕桌,坐到四四对面。一面笑着打量,一面思量接下来该怎么挑拨是非。
四四听了,笑的好不自在,“孩子还小,过些日子,再带点心给他。再说,小孩子,不能惯坏了。”
八姐听了,嗔笑回答:“是你自己不上心吧。唉,这些日子我病着,精气神儿大不如前。好容易今天能起身了,就想跟妹妹们见见。结果,大家都来了,侧福晋还没到。后来听说,二阿哥病了。唉,这话怎么说,弘晖刚没,我也不敢去看,就怕——吓着孩子。四哥歇一会儿,等会到西边看看,顺便把我屋里药材带些过去。”
四四听福晋这么说,微微点头,“你身子也不好,药材留着自己用吧。弘昀只是有些不舒服,不用担心。”
八姐抚着胸口庆幸,连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四四灯下看福晋,只觉得好些日子怎么说话,福晋说起话来,笑容多了不少,想必,是从弘晖之事中过来了。想了想,柔声说:“既然你身体好了,家务就还是你费心吧。李氏那边,毕竟有三个孩子要忙,顾不过来。”
八姐听了,笑着点头,“按理,咱家里孩子都该跟我住着,由我亲自教养才是。不过既然四哥这么说了,就只有辛苦侧福晋了。还好,侧福晋虽是汉女,毕竟是她祖上,曾经在皇阿玛身边当过差,跟曹家关系又好,身份不算很低。皇阿玛那里,想必不会说什么。至于家务事,我身子也不好,若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只怕,也忙不过来。我是想着,宋格格、武格格资历都不算小,平日里,对四哥的事又肯尽心。您看,让她们俩平日里多帮衬帮衬,可好?”
这些小事,若是那拉氏不提,四四断然不会想起。听他这么说,随意摆手,“家中事情,你们女人安排就好,不用问我。”
八姐听了,脸色微微一沉,暗骂:你才是女人,你们全家都女人!
好在此人多做了几百年鬼,心理承受能力强,立马缓和下来,“四哥放心,两位妹妹都是稳重之人,有她们帮着,自是再好不过。”
“夫妻”俩说了些话,四四惦记弘昀身体,还是起身,准备去西边院子。八姐领着人送出门外,殷勤嘱咐:“四哥若是有空,就去看看西小院儿吧。宋格格身体不好,不能伺候。武妹妹看着精神还不错。”
四四听言,微微诧异,略点点头,到李氏院子瞧过弘昀,就带着小高子到西小院,四位格格住的地方,听武氏弹琴去了。
临走前,特意嘱咐李氏,明日把钥匙、账本都送回正房。往后,一心照顾孩子们就好。
嫁给四四这么多年,李氏一直十分得宠。往常只要不是太过分,四四都会满足她的要求。只是今日,费了那么多心思,护住了孩子,却彻底失了管家权。心中不忿,一张俏脸立刻拉了下来。不小心没掩饰住,叫四四瞧见,心中厌烦。原本还想安慰她几句,话到嘴边,就剩下一句,“顾好你自己吧。”说完,佛袖而去。
李氏恨的牙痒痒,明知道肯定是那拉氏在贝勒爷跟前搬弄是非,没胆子冲正房发火。
正巧,荷花进来说,贝勒爷到武格格屋里去了。李氏冲着荷花大骂:“谁叫你打听了?啊?是不是瞧着爷不在我这儿,背着我想去勾搭爷了?也不看看你那狐媚样子,爷是什么样的人,能看上你?”
荷花气的直掉眼泪,低头站着,暗暗咬牙,不敢分辩。李氏还要再骂,李嬷嬷进来安抚,“哎呀我的姑奶奶,小主子们刚刚睡下,一会儿吵醒,又该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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