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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萨尔喊:“且慢!我听见这个狂妄之人的叹息里有深重的悔意。玉泽顿巴,有什么话你只管道来。”
“格萨尔王啊,你的法力使我心服,我不请求饶恕我的罪过,只请你念在当初木雅曾经与岭国发誓结盟的分上,不要难为我的百姓。为报答你的恩德,我死之后,所有炼就的法物,都会任你驱使!再有,我那王弟玉昂顿巴心地善良,对岭国也一直怀有忠心,请你不要加害于他。”
格萨尔说:“念你临死之时,发此向善之言,本该将你罚往地狱,罢了,你就且放心,我会将你的灵魂导引到清净佛国,去吧!”话音未落,掌心中发出一道强光,将那玉泽顿巴肉身击倒在地,脱离躯壳的灵魂真的被超度到无忧无虑、无欲无念的净土去了。
[故事:晁通归天]
见木雅法王被格萨尔超度,晁通叫道:“大王,此时正该出动大军,荡平木雅!”
秦恩却奏道:“大王,连这法王临终都有向善之心,那俗王玉昂顿巴更是个向善之人,万万不可举兵相向!”
格萨尔微微一笑:“秦恩说得极是,我此去木雅只带君臣数人,只取镇妖的法物,领回爱妃梅萨,便算是大功告成。”说完,国王便翻身跨上神驹江噶佩布,秦恩、丹玛、米琼等几位将军与大臣也跨上坐骑,向着木雅边境绝尘而去。
风驰电掣之中,那神驹用人的语言作歌而唱:“我飞驰如身上长满羽毛的鹰鹞,展开的尾巴如瀑布泻千里,我呼唤天上的众神,帮助我们把木雅雪山之门全打开!”果然,高耸天际、比肩而立的雪峰都错动身子,一道道峡谷在眼前展开。
岭国君臣策马穿过那些幽深的峡谷,封闭于雪山屏障之中的木雅向着世界敞开!
秦恩导引着格萨尔一行来到了木雅王宫,正看见木雅王玉昂顿巴和梅萨走下王宫高高的台阶也来迎接格萨尔王。
玉昂顿巴向格萨尔献上哈达:“尊贵的雄狮大王格萨尔,感谢你的仁慈,没有将我王兄罚往地狱,更望雄狮王大发慈悲,不使我百姓遭受战争之苦,我愿意将木雅所有一切敬献!”
格萨尔对玉昂顿巴温言劝慰:“我此番来到木雅并未带一兵一卒,除了几件降妖的法物,岭国不会要木雅一滴露水,不会掠走木雅草原上的一缕花香,你且宽心做你的国王!”
梅萨也将一条上等的哈达献上:“尊贵的国王,我出生在岭国,曾经是父母的娇女,又做了国王的爱妃,身陷异域时曾曲意侍奉魔国之王。大王啊,只为了发泄心里郁结的怨气,致使国王失去了岭国伟大的英雄,你亲爱的兄长嘉察协噶。如今,为取降妖之宝,我又做了玉昂顿巴的妃子,大王啊,我从此不愿意再在男人间流浪,请恩准我留在木雅终老此生吧!”
闻听此言,格萨尔心中有些不快,但想到梅萨此次身陷木雅,本是为了想要为岭国建立功业,便亲手将跪在面前的梅萨搀扶起来:“梅萨啊,几次反复,中间你虽然也有过错,但根本的原因都不是因你而起!这些缘由,岭国的人民知道,上天的神灵也都一一知晓。你快快收拾停当,跟我回到岭国,继续你我未尽的姻缘!”
当即,一挥手,一件羽衣就穿在了梅萨身上,再一挥手,那梅萨便飞上了云天。梅萨想要再说什么已是枉然,心绪纷乱地绕着木雅王城盘旋三圈,嘴里发出悲喜交集的鹤唳之声,并从天上投下木雅王交付她的宝库钥匙,展翅飞走了。
在此情形之下,那玉昂顿巴觉得心如刀绞,但在格萨尔面前不敢流露出悲凄之色,任那泪水倒流入身体内部,激荡回响。那声音震得自己头晕目眩!他强打精神把格萨尔君臣迎入宫中,摆设酒宴,这才动问格萨尔还需要从木雅取得什么样的法物,因为他知道梅萨和珠牡已经取得了两样法物。格萨尔告诉他是阿赛罗刹的松耳石发辫。
听闻此言,玉昂顿巴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他只知道国中有此异人,并且是玉泽顿巴的密友。因他对密授法术向来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并不知道如何取得他身上的法物,也不知道他确切的隐修之处。玉昂顿巴把梅萨留下的宝库钥匙交给格萨尔:“除此之外,这国库中有什么宝物法器,你们尽管取去。”
打开宝库,除了已被梅萨送往岭国的蛇心檀香木,又找到一个陨石做成的罐子,其中是林麝的护心油。玉昂顿巴说,远去伽国,要经过许多林木茂密、巨毒蛇蚁为患之地,每人身上带一点这护心油,百毒不侵,是很好的护身之宝。
格萨尔谢过木雅王,带着臣子们回到岭国。
闻听国王回朝,珠牡盛装打扮了,出宫来迎接国王。她圆圆的脸盘,仿佛初升的明月,弯弯的眉毛,仿佛消融了积雪的远山;顾盼之间,仿佛轻风拂过湖面,光焰如梦幻一般。珠牡还亲手把从木雅带回的宝物奉上。
格萨尔说:“大家都会记下你和梅萨的功劳。”
珠牡心中有些微不快,格萨尔却已经转移了话题,询问谁能找到阿赛罗刹,但是殿下鸦雀无声。格萨尔提高了声音:“难道这个世界上本没有这个阿赛罗刹?”
这句话使大臣们都暗称惭愧,把头深深低下,只有晁通脸上显出了得意之色。这家伙前些日子还在牢里生死未卜,脸上扑满了灰尘一般晦气的颜色。现在,他坐在那里,精心打理过的胡须闪着油光,高声说道:“首席大臣无所不知,再说作为首席大臣他也应该知道!”
首席大臣埋头不语。
晁通这才开言:“要是国王真取了我性命,今天就没有人能告诉你那阿赛罗刹所在的地方了。要是国王得不到阿赛罗刹的行踪,伽国的妖后就无法消灭。要是任那妖尸复活,不只是伽国陷入黑暗,就是岭国……”直到格萨尔发出冷笑,晁通才停止了得意的饶舌,说,“我是想告诉国王,在岭国与木雅交界的地方,有座红铜色的大山,阿赛罗刹就隐居在那里。当年霍、岭交战时,我追赶一群野马不小心越过了边界,就在那里遇到了阿赛罗刹。我俩交战,从山顶打到山下,半日未分高下,俩人惺惺相惜,焚香盟誓,在此世间要同患难共生死。不过,我想国王和所有人一样不相信我能从他那里得到松耳石辫。”
首席大臣说:“如果你取来那法物,人们自然就相信你了。”
晁通碌碌地转动眼珠,说:“你相不相信对我晁通不算什么,只有国王……”
国王朗声大笑:“好个达绒部长官!我未治你试图篡夺弑乱之罪,你倒还心存怨恨,你且想想,当年我赛马称王,未治你驱逐我母子于荒野之罪,霍岭大战,我也未曾治你通敌之罪,还不敢再信你一次?说吧,怎么才能从那罗刹手中取得松耳石辫?”
晁通见国王列数他桩桩罪过,额上立即渗出了冷汗:“谢国王不杀之恩,我定真心实意助国王取回降妖的法物!”
“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禀告国王,与那妖人见面,必定要在专门的时间。再说我被人下到地牢,现在身体还没有复原,怎么走得长路?”
“那你说什么时候?”
“下月十五,正是出发之期。”
“既是如此,你且回去休养身体,我就依你之言,等到下月十五月圆时分!达绒部长官你要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出于信任委你重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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