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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八卦阵上充斥着灵气,浅色的光纹缓慢流动着,两层淡金色的光圈漂浮在阵上,一正一逆缓慢转动着。
nbsp;nbsp;nbsp;nbsp;但在席梵眼中,清休澜面前什么都没有,他和少年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迷茫,对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清休澜面面相觑。
nbsp;nbsp;nbsp;nbsp;“若你被名为‘恐惧’与‘鲜血’的绫罗紧紧缠绕,我便以赤焰真火将其焚尽。”沉默几息后,清休澜半阖着眼轻声开口:“若贫瘠与愚昧如丛生荆棘般阻碍你的道路,我便用一柄利刃将其斩落。”
nbsp;nbsp;nbsp;nbsp;随着清休澜的话语声,八卦盘上的光芒顺着指引流向了少年。少年只觉身体中汇入了一股暖流,原本堵塞在骨头缝中的污浊被一扫而空,整个身体如同羽毛一般轻盈起来,灵台清明,空无一物,干净而纯粹。
nbsp;nbsp;nbsp;nbsp;清休澜睁开双眸,看向面前依旧在旋转的八卦盘,观察几息后终于开口说了两句眼前两人能够听懂的人话:“去听吧。去听此间万象之声。去听花木之低语,走兽之嘶鸣。去听世人悲欢离合之响,闻其哀鸣,听其欢畅。”
nbsp;nbsp;nbsp;nbsp;“你要去认识这个世界,也要去认识你自己。”
nbsp;nbsp;nbsp;nbsp;“便唤做,‘应听声’。”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八卦盘的光芒消散之后,少年似乎还陷在无名的混沌之中,没有对这个新名字发表任何看法。
nbsp;nbsp;nbsp;nbsp;反倒是站在一旁的席梵沉思两秒之后点了点头,并起两指用关节在少年脑门上轻轻一敲,将他脑中的混沌驱散,然后说道:“这名字不错啊,听、声。不过——还是不如我的。”
nbsp;nbsp;nbsp;nbsp;也不知道在和一个半大孩子攀比个什么劲。清休澜停顿了一瞬,似乎想说些什么,看着席梵静了两息之后良心和素质占领了道德高地,最终没说出口。他用右手在应听声耳边打了个响指,说道:“别像个游魂一样站着,走了。”
nbsp;nbsp;nbsp;nbsp;这一响指把少年的魂打了回来,眼眸逐渐清明,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刚走两步就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头朝席梵挥了挥手,然后毫不留恋地走进了客栈。
nbsp;nbsp;nbsp;nbsp;席梵:“……?”走就走呗还打个招呼,挺有礼貌的哈。
nbsp;nbsp;nbsp;nbsp;他轻笑了一声,再次化作了一只蓝色蝴蝶,从外边飞进了客栈二楼开着窗的那间房中。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应听声在客栈中环顾了一圈之后,在掌柜处找到了清休澜。
nbsp;nbsp;nbsp;nbsp;清休澜正在和小二说些什么,见应听声过来,便抬起右手一勾,应听声便飘了起来,停在与清休澜差不多高的地方。清休澜朝掌柜后面那堵挂满了淡黄色菜牌的墙上一颔首,问道:“吃什么。”
nbsp;nbsp;nbsp;nbsp;应听声转头一看,沉默了下来,无辜地转回了头,与清休澜面面相觑。
nbsp;nbsp;nbsp;nbsp;清休澜:“……”
nbsp;nbsp;nbsp;nbsp;菜牌上的字是用小篆写的,清休澜对看不懂篆体的少年无话可说,回眸对面前的小二说道:“虾仁粥、清蒸肉末蛋、三鲜鸭子,加一份糖蒸酥酪——再上一壶……算了,牛乳吧。”
nbsp;nbsp;nbsp;nbsp;点完菜后,清休澜带着应听声上了楼。内间屏风后的浴桶已经添满了热水,一阵一阵往上冒着热气,就像一个没有盖子的巨大蒸笼一般。
nbsp;nbsp;nbsp;nbsp;清休澜一捻手指唤出了被隐藏起来的乾坤戒,转头打量了应听声两眼,然后在乾坤戒挑挑选选,最后拿出了一件天青色绣暗花的交领长衫,在应听声身上比了比,点头道:“差不多,去洗吧。饭菜一会就送上来。我在外间,有事喊我,没事睡觉。”
nbsp;nbsp;nbsp;nbsp;三言两语交代完之后,清休澜将衣物放到了浴桶旁的小凳上,转身出去了。
nbsp;nbsp;nbsp;nbsp;外间雕花软榻的小几上摆着一壶新茶,清休澜抬起左手,一面巴掌大、椭圆形的镜子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正闪烁着微光。他将镜子往旁边一送,那面坠着珍珠流苏的镜子便停在空中,逐渐变大,莫约手臂长。
nbsp;nbsp;nbsp;nbsp;清休澜拿起茶壶,将茶倒入了青色的茶盏中,茶香满溢而出,缓慢朝着房内扩散。他放下茶壶,拿起茶盏左右晃了晃,让茶流淌过茶盏每一寸内壁,随后抬手倒掉了这杯茶,重新添了一杯。做完这一切之后,清休澜这才将茶盏送到唇边,轻轻吹了吹茶盏中的茶。
nbsp;nbsp;nbsp;nbsp;被清休澜撂在旁边的镜子微微晃动着,镜面泛着水波样的纹路。清休澜一挥手,镜面中逐渐显现出一个影子,几息后,原本模糊的黑影逐渐变得清晰,一位身着青白色薄水烟圆领长裙的少女出现在镜子中。
nbsp;nbsp;nbsp;nbsp;镜中的少女发间坠着淡紫色玉蝴蝶步摇,双耳上挂着透亮的青色水滴形耳铛,就连手上也戴着一个竹节样的青玉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娇养的富贵大小姐,可这位年轻的少女却实打实是天机宗五大长老之一。
nbsp;nbsp;nbsp;nbsp;“终于有空看水镜了,大忙人。”少女眉眼昳丽,语气轻佻,即使站在一片废墟当中,也像一颗绚丽的珍珠一般,让人不自觉忽略周围,视线与注意力都很难从她身上移开。
nbsp;nbsp;nbsp;nbsp;“还好,不是很忙——天机宗如何。”清休澜吹了半天,又将茶盏放回了小几上,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nbsp;nbsp;nbsp;nbsp;灵脉被炸,天机宗被波及是必然的,但有两位长老坐镇,问题并不大,就算清休澜立刻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于是他也没急着用水镜联系长老们——忙起来也联系不上。
nbsp;nbsp;nbsp;nbsp;少女调整了一下水镜的位置,微微侧过身,让自己身后那片废墟显露在水镜中,语气轻松地开口道:“还行吧,通天玉阶有一节被炸断了,现在除了各位长老和天梯排名前百的弟子,其他人上不去也下不来。”
nbsp;nbsp;nbsp;nbsp;水镜中,几座原本洁白的宫殿已然倒塌,玉屑碎散得到处都是,就像下了一场没有温度的雪一样。大片灵植死的死、折的折,蔫蔫巴巴地趴在地上,地面上存在着大片大片被火焰燃烧过后的污黑,不断有人拿着丹药和符咒从少女身后经过,场面虽然有些狼藉,却并不混乱。
nbsp;nbsp;nbsp;nbsp;清休澜抬眸看了两眼,转而问起另一件事:“你怎么回来了,人找到了?”
nbsp;nbsp;nbsp;nbsp;“没啊,天机宗有异,寻人的优先级被折湛降低了,灼烧感消失之后我便连夜赶回天机宗善后——你人找到了?”少女口中的“折湛”是她的法器,与清休澜一样,她也接到了前去寻人的任务,清休澜离开时,她刚走不到一天。
nbsp;nbsp;nbsp;nbsp;清休澜起身,关上了窗,回道:“找到了——在我找到人之后,灼烧感便消退了。我还以为是微霜放宽了条件,不必将人带回天机宗就能摆脱这该死的灼烧感。”
nbsp;nbsp;nbsp;nbsp;少女轻嗤了一声,旋转着拿在右手上的细长发簪,告诉了他另一个消息:“自家灵脉被炸,凌月剑宗立刻派人去调查了,说是查到两个可疑人员,‘疑似’是天机宗的人,要我们去给个说法。”
nbsp;nbsp;nbsp;nbsp;“孟玄联系不上,沈灵和扶盈要留在宗内善后,我要处理被浊气污染的弟子——我的意思是,现在有空,且身份够高能够不被凌月剑宗随意摆布的人……只剩你一个。反正玉阶断了还需要时间重修,宗内到处都挺乱的,你也不急着回来吧?”
nbsp;nbsp;nbsp;nbsp;“凌月剑宗离你那儿也不远,你顺路去看看?就当找个乐子看看。”
nbsp;nbsp;nbsp;nbsp;少女如是说。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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