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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到了下午,天色逐渐转阴,却没有风,空气湿热粘稠得犹如一锅粥。
好不容易从高峰期的地铁里挤出来回到家中,江雨生和敏真倒在沙发里苟延残喘。又因钟点工还未回来上班,只得打开手机叫外卖。
敏真说:“我昨日看一本网络小说,男主角是大总裁。他上班,都是搭乘私人直升飞机。”
江雨生讥嘲:“那大概是你郭大叔叔的排场。你舅舅我只是个小老板,还要为手下百来号员工的工资福利奔走操劳。今年生意不好,明年就有可能要关门。别说直升飞机,我连养个司机都嫌浪费呢。”
从家到公司,开车时间是搭乘地铁的两倍还有多。
江雨生是务实之士,自己也懒得开车,每日像个小白领一样挤地铁。为此没少被于怀平嘲笑穷酸。
早上那瓶龙沙宝石到底开得太盛,不过一天,就落了许多花瓣下来。
客厅里开着一盏小灯,温暖的光线斜斜地落在花上,颓败之中生出油画般盛丽的美出来。
那片片花瓣,好似一层层剥落的心。
新邻居似乎很爱花。而爱花草的人,大概都比较好相处吧。
江雨生躺在沙发里,懒洋洋地想,也许他该在科技园附近买一套房子住,省得每日为了通勤劳碌。
反正敏真很快就要彻底独立,他一个人住这间大房子,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也实在有几分寂寞。
听着窗外的风声,江雨生有些昏昏欲睡。
门铃响了,想必是外卖送到。江雨生也懒得起来,大声喊敏真去开门。
敏真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在拉屎——”
“姑娘家家的……”江雨生嘀咕着,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顾元卓端正俊朗的面孔扑入视线。他从容地朝江雨生微微一笑。
“……”江雨生愣住,松开了门把手。
带着水气的风冲阳台外狂涌而来,一头撞在门板上,又将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江雨生尴尬地瞪着门。
门铃又响了起来,附着刘老太太的大嗓门:“江教授,我是刘阿姨呀,你开开门。”
江雨生清了清嗓门,再度把门打开。
他没看错,那男人确实是顾元卓。
这男人穿着一件浅蓝衬衫,深蓝西裤,宽肩劲腰,干净清爽,挺拔如松,将站前面的刘老太太衬托得好似个小地精似的。
刘老太太耳朵不好,故嗓音奇大,气沉丹田之后发力,魔音贯耳。
“江教授,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顾先生就是对面新搬进来的住户。顾先生才从美国回来创业,年纪轻轻,还没有成家。之前来过的那个女士是……”
“是我助理朱小姐。”顾元卓对老太太的耳朵大声道。
刘老太太点头,显然对这么一位年轻俊才还单身无主十分满意,这意味着她又多了一桩媒可以做。
“这位是江教授,他家还有个孩子。敏真呢?”
敏真听到了动静,连滚带爬地从卫生间里奔了出来,攀着门框探出头,惊骇地瞪着顾元卓。
顾元卓对刘老太太道:“我认识他们俩,刘阿姨。江教授是我母校的教授,以前念书的时候见过。”
“这么巧?”刘老太太惊讶,“那就不用我介绍了。来,小顾,我带你去认识楼上的人家。”
“要不改日吧,刘阿姨。”顾元卓道,“时候不早了,不能耽搁了你用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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