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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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刚刚池倾茫无目的地随意一挥，仅仅也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本不该造成如此大的伤害，为何……

nbsp;nbsp;nbsp;nbsp;池倾跪在珊瑚礁前，勉强撑起身，忽然笑了一下：“啊，难怪。”

nbsp;nbsp;nbsp;nbsp;“你想到了？”蓝发少女缓缓行至她身前，脸上没了从容而虚伪的笑意，神情很淡，“说说看。”

nbsp;nbsp;nbsp;nbsp;“退化？”池倾缓缓吐出两个字，“龙族被封印在深海，失去的不仅仅是对陆地天空的统御权，最重要的，是失去了大量的灵力供给。”

nbsp;nbsp;nbsp;nbsp;“妖族认为，将龙族封印于十方海，最多只会令龙族的修炼无限迟缓……但或许，这个猜测还是保守了，对吧？”池倾在那少女的目光中，用力控制住自己手臂的颤抖，轻笑出声，“因为对龙族的阴影，对天耀的忌惮，我从最开始便将你们想的太过强大。”

nbsp;nbsp;nbsp;nbsp;“龙族确实是天地间最尊贵的种族，可也是因此，你们一生所需的灵力，也远超妖族的想象——要使你们这具庞大的身躯时刻保持在最佳状态需要太多的灵力。而小小十方海过于贫瘠局促，你们在此地不能长时间保持龙身，积年累月，鳞片和力量便都开始退化了。对吗？”

nbsp;nbsp;nbsp;nbsp;池倾站起身，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背的脊骨……还是很疼，但还能走。

nbsp;nbsp;nbsp;nbsp;也只是能走而已。

nbsp;nbsp;nbsp;nbsp;“你猜的没错。”蓝发少女低声道，“若非我生来便复苏了天耀的记忆，时至今日，你看到的恐怕只是一群半死不活之辈。”

nbsp;nbsp;nbsp;nbsp;她紧紧攥起拳：“在如今的十方海，参与过几千年那场大战的龙族就算不死，也是垂垂老矣。而其余大半，都是大战之后多年才陆续诞生的孩儿，他们生来没有见过大地和天空，他们没有错，更与妖族无仇。”

nbsp;nbsp;nbsp;nbsp;“我实话同你说，天耀这具龙骨中的灵力再强，也有透支的一日，它撑不了多久，我必须另做打算。”蓝发少女抬手，自后背缓缓抽出一根打磨尖利的鲸骨剑，霹雳般指向池倾眉心，“答应我，龙族会替妖族荡平一切障碍；拒绝我，我即刻便将你斩于剑下。”

nbsp;nbsp;nbsp;nbsp;池倾的身体终于不再颤抖，她直直望向持剑的少女，忽然失笑：“妖族如今一切太平，妖王有不败的铁骑，七州祥和，无半点纷扰，我无法承诺你什么。”

nbsp;nbsp;nbsp;nbsp;她上前一步，额头几乎抵住剑尖：“可若你杀了我，龙族便永远失去了离海的希望——毕竟下一个进入十方海的人，尚不知身在何处。你赌不起，只能送我离去。”

nbsp;nbsp;nbsp;nbsp;“人心诡谲，各族今日团结明日分崩，如同潮汐起落，没有恒长的道理。”少女的声音沉稳，持剑的手却不自觉地更用了几分力，剑尖抵住池倾的额头，鲜血倏然而落，她咬牙道，“你当真要拒绝我？”

nbsp;nbsp;nbsp;nbsp;“我没有拒绝你。”池倾抬起下巴，精致白净的脸蛋被眉心伤口的血水分为两半，她的眼底却在此刻，忽然流出一种胜券在握的狡黠，“我只是尚不能答应你。”

nbsp;nbsp;nbsp;nbsp;池倾顿了顿，轻声道：“送我离开，若妖族真到了大敌当前，计无可施之日，便是你们重见天日之时。要不要赌，在你。”

nbsp;nbsp;nbsp;nbsp;蓝发少女深吸一口气，声音更沉更重：“你当真不怕死？”

nbsp;nbsp;nbsp;nbsp;这话带着天耀残存的威压，池倾心脏狂跳，脸色一片苍白，她紧紧握起拳，死死盯着对方，一字一顿地重复道：“要不要赌，在你。”

nbsp;nbsp;nbsp;nbsp;数息寂静之后，天耀手中鱼骨重重砸落在地，她后退一步，望着池倾的眼神如有千钧之重。

nbsp;nbsp;nbsp;nbsp;下一瞬，她化作一条通体纯蓝的龙，仰头长吟一声。

nbsp;nbsp;nbsp;nbsp;漆黑的深海在片刻之后忽然走出了三十余个小小的身影，池倾定睛望去，只对上了一双双纯真带怯的眸子。

nbsp;nbsp;nbsp;nbsp;是十方海的幼龙。

nbsp;nbsp;nbsp;nbsp;那些孩子游到池倾身边，为首的一个小女孩一头柔顺的银白色长发，明黄的双眼羞怯又明亮，她试探着朝池倾伸出手，声音甜甜软软，轻声喊了她一声：“姐姐。”

nbsp;nbsp;nbsp;nbsp;池倾怔住，尚未反应过来，手指便被小女孩握在掌中，她摆着圆滚滚的尾巴，带着池倾和剩下的孩子一路往海面游，背影很可爱，像是一团软乎乎的云。

nbsp;nbsp;nbsp;nbsp;池倾的脊椎还是发疼，可心脏在此刻却也控制不住地软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正如那个自称天耀转世的少女所言……这些孩子，是无辜的，无知的。

nbsp;nbsp;nbsp;nbsp;他们不该成为历史额外的代价。

nbsp;nbsp;nbsp;nbsp;“姐姐，到了。”不知过了多久，那小女孩轻轻松开了池倾的手，迎着池倾的目光，朝她摆了摆手。

nbsp;nbsp;nbsp;nbsp;池倾攥紧储物链，一路朝封印之外而去，那女孩稚嫩的脸庞逐渐被在海水的波澜中变得模糊。

nbsp;nbsp;nbsp;nbsp;唯一清晰的，是那双明黄色眼睛里艳羡而可怜的目光。

nbsp;nbsp;nbsp;nbsp;池倾就在那样的目光中，走出了十方海的封印结界。

nbsp;nbsp;nbsp;nbsp;阳光照在身上，储物链在掌心的触感变得深刻起来，她的心脏狂跳不止，充斥了许多微妙而复杂的情绪。

nbsp;nbsp;nbsp;nbsp;池倾趴在岸边的崖壁上，疲惫地眨了眨眼。

nbsp;nbsp;nbsp;nbsp;还好，至少她走出来了，带着龙鳞贝，顺利地出来了。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