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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池倾含笑点头,目送那二人离开树屋,又在外等待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慢悠悠地拆开左手的伤布,将那血淋淋的手掌贴在树屋上。
nbsp;nbsp;nbsp;nbsp;霎时,整棵树仿佛苏醒,树干贪婪汲取着池倾的血液,将她妖力容纳进每一寸脉络与根茎,再不断朝树枝延伸开去。
nbsp;nbsp;nbsp;nbsp;于是,整棵树的内部构造都在池倾眼前全然铺开,树屋同样为木,又倚树而建,池倾的妖力自外向内,很快渗透了那间小屋,朝更深处望去……
nbsp;nbsp;nbsp;nbsp;一瞬间后,她猛地睁开了眼——喉管收缩,她有些想吐。
nbsp;nbsp;nbsp;nbsp;池倾深吸了一口气,径直冲入树屋,然后半跪在地上,贴着墙角一点点试图摩挲出一个机关——妖力的反馈诚实地告知了她,在这墙壁后面,还有一处半丈宽的隔间,那地方像是个密不透风的棺材。
nbsp;nbsp;nbsp;nbsp;且那“棺材”里,确实有不止一具死人。
nbsp;nbsp;nbsp;nbsp;池倾在这屋子里越待越觉得阴气森森,仿佛全身的毛孔都齐齐打开了——她简直难以想象,公仪襄夫人竟然常年住在这么个四壁都被死人环绕的地方。
nbsp;nbsp;nbsp;nbsp;池倾一边贴着墙壁摩挲机关,一边用妖力细细探查着墙壁内的各个尸体。
nbsp;nbsp;nbsp;nbsp;屋内极度的昏暗,使池倾除视觉外其他的感知都无限扩大,忽然,她的指尖在床榻与墙角的缝隙处,触到了一个活动的卡扣。
nbsp;nbsp;nbsp;nbsp;妖力从那处机关探入,阴冷的尸气随着指尖攀上池倾的全身。
nbsp;nbsp;nbsp;nbsp;刹那,她只觉后脊微微发凉,连心跳都不由得加快起来。
nbsp;nbsp;nbsp;nbsp;周身的氛围太过恐怖,池倾倒吸一口冷气,勉强使自己镇定下来。她眯起眼,朝指尖机关的方向看了一眼,手腕转了个方向,刚准备按开,后腰却蓦地一凉。
nbsp;nbsp;nbsp;nbsp;一只手轻轻攀上池倾的后背,冰冷,修长,枯瘦。
nbsp;nbsp;nbsp;nbsp;随即而起的,是一个细细的笑声,那笑匍在池倾耳畔,轻轻道:“你看,我就在这里,活了……整整八年。”
nbsp;nbsp;nbsp;nbsp;第40章第40章“您似是觉得我太好欺负了呢……
nbsp;nbsp;nbsp;nbsp;池倾伸入机关的指尖轻轻一拨,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墙体整个朝里内陷,阴冷的死气在顷刻之间,从缝隙处蔓延开来。
nbsp;nbsp;nbsp;nbsp;与此同时,池倾旋身一把扯住自己背后的手,猛地朝身前一带,指尖妖力波动,倏忽缠绕女人的手腕,将她死死绑住。
nbsp;nbsp;nbsp;nbsp;池倾表情镇定,按着对方的肩膀打量她一眼,松手将她推开,没好气道:“醒了?装神弄鬼的做什么?别凑那么近。”
nbsp;nbsp;nbsp;nbsp;公仪襄夫人倒在榻上,被池倾那毫无波澜的态度气得不轻,原本那刻意装神弄鬼的细声也发不出了,只狂乱地朝着墙壁尖声叫喊:“姐姐!姐姐!我就是在这里住了整整八年啊!我替你在这地方住了整整八年!啊啊啊啊啊啊……”
nbsp;nbsp;nbsp;nbsp;随着她的叫喊,墙体后的东西轰然显现。池倾屏住呼吸,虽已做足了心理准备,却仍在看到入目场景的瞬间,没克制住地干呕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墙壁内,一具具尸体如同被吸尽了血液,人干般整整齐齐地排列成一行,放眼望去,简直触目惊心。
nbsp;nbsp;nbsp;nbsp;池倾瞳孔颤抖着逐个扫过去,突然目光一凝,从那堆干尸中锁住了一张尚算熟悉的脸。
nbsp;nbsp;nbsp;nbsp;那张脸上,有一个硕大的,如鸢般的红色伤疤。
nbsp;nbsp;nbsp;nbsp;“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许是感觉到池倾身体的僵硬,公仪襄夫人躺在床上大笑起来,那声音疯狂又尖锐,带着浓浓的快|感,吵得池倾耳膜都突突地跳起来。
nbsp;nbsp;nbsp;nbsp;她回过头,反手对着女人的侧颈就是一记手刀,女人的笑声骤停,转瞬便又晕了过去。
nbsp;nbsp;nbsp;nbsp;没了女人发疯般的笑,屋内重新归于寂静,池倾忍着恶心推开挡在阮鸢身前的干尸,拉着她的手臂,生生将她拖了出来。
nbsp;nbsp;nbsp;nbsp;毕竟在尸堆里泡久了,阮鸢身上的气息很不好闻,然而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她体内张牙舞爪肆虐的各种气息。
nbsp;nbsp;nbsp;nbsp;池倾将妖力探入阮鸢体内,只浅浅探查了一瞬,便轻易捕捉到了蛊毒、妖力、真气等等。
nbsp;nbsp;nbsp;nbsp;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nbsp;nbsp;nbsp;nbsp;池倾深吸一口气,太阳穴突突直跳——这间房子给人的感觉太糟了,再待下去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nbsp;nbsp;nbsp;nbsp;这样想着,她一边护着阮鸢,一边拖着公仪襄夫人出了树屋。三人跌跌撞撞地从树屋摔入林中,清晨的阳光从斑驳的树影间洒落下来,虽算不得明朗,但比起屋内阴暗森冷的情景已经好了不知多少。
nbsp;nbsp;nbsp;nbsp;池倾调整着坐姿,抬手将妖力渡入阮鸢体内。纠缠不断的几种力量被倏然而至的妖力荡开,池倾将它们一缕缕分门别类地区隔开来,霸道的妖力强行压制着那些力量的骚乱。
nbsp;nbsp;nbsp;nbsp;池倾认真地审度着它们的源头——
nbsp;nbsp;nbsp;nbsp;其中的妖力,是她从前特意留在阮鸢体内,按照阮鸢的性格,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这份妖力,而如今这份妖力却只剩下了零星的一点儿。
nbsp;nbsp;nbsp;nbsp;其中的蛊毒,从很早之前就一直被压制在阮鸢的体内,多年来已经平复不少,平日若不留神,几乎察觉不到它的存在,可如今,它又变得异常活跃。
nbsp;nbsp;nbsp;nbsp;其中的一丝真气,是阮鸢在三连城中误修功法而留下的。那功法邪气得很,因而这缕真气在阮鸢体内也像一只横冲直撞、挑拨离间的小鬼,从不干好事,曾差一点就让她走火入魔。
nbsp;nbsp;nbsp;nbsp;可是……似乎还有一缕隐藏得极深的气息……
nbsp;nbsp;nbsp;nbsp;池倾的动作顿住,有些疑惑地偏过头,将妖力更深地送入阮鸢丹田,忙无目的地晃悠了一圈儿之后——发现了。
nbsp;nbsp;nbsp;nbsp;池倾眼皮一跳,莫名的不安从心头泛起。
nbsp;nbsp;nbsp;nbsp;那是一抹尸傀之气,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尸傀之气,应当与谢衡玉所吞噬的那枚妖丹上的,同出一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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