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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张念云长什么样子,想要找一找,她有没有躲在护工之间。
还没等他看完所有鬼,右手突然被拉住了。敬闲说:“别怕。”
路迎酒:“……啊?”
仿佛回应一般,敬闲更紧地攥住了他的手,拦在他身前,径直向护工们走去。从路迎酒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英俊且无表情的侧脸,在暗淡的光线中,颇有几分鬼神的威严与冷漠。
路迎酒被他牵着,脑袋宕机了几秒钟。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两个字了。
开玩笑,谁有资格和他讲这个?
他没怕过鬼怪,从来都只有他宽慰别人的份。
要是哪个人敢说自己想要保护路迎酒,恐怕会被当成笑话笑个一年,当做班门弄斧的典例。
而路迎酒这辈子唯一见过的、没法解决的鬼怪,此时此刻,正拉着他的手呢。
那些怪物猛地扑了过来。
下一秒,血飞溅开来,洋洋洒洒,仿佛炸开的烟花,却没有滴在他们身上。牛奶一样的雾都被染红,红与白纠缠在一起,就像诡异的舞蹈。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都没有意义,肉块来不及哀嚎,就被撕碎。油灯跌落在地,滚了几圈,熄灭了。
轻描淡写,比碾碎蝼蚁还要简单。
灯灭了过后,满地狼藉。
似乎是嫌弃血肉太难看,敬闲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血肉间生出了鲜花。
大朵大朵的鲜花,饱满又蓬勃,花瓣间透着血色,仿佛是汲取了千百年的鲜血。它们在白雾中轰轰烈烈地铺开,冷调的香气爆炸在空气中,浸润肺腑。
就仿佛一次普通的午后漫步,路迎酒走过花海时,身上干干净净。
敬闲牵着他向前,手没有半秒分开。
明明他才是路迎酒见过的、最应该被害怕的鬼怪。
他却很认真重复道:“别怕。”
走过长廊,路迎酒回头看了眼。
整个走廊都是花海,如果不说,谁也想不到它们是从鬼怪的尸骨上长出来的。
敬闲站在楼梯前,看向上方,面无表情。
路迎酒知道他在看什么:张念云就在上头呢。他又听见敬闲开口说:“你留在这里,等我几秒钟。”说罢松开手——
路迎酒拉住他了:“你别出手,我解决个奶奶鬼还是没问题的。”
敬闲:“……”
“我站着没动,是因为我在找叶枫的二奶奶。”路迎酒又无奈补充,“不是怕到动不了了。”
敬闲这才半信半疑:“哦。真没怕?”
“没。下次别这样了,我不是都让你少用点力量了吗。”
敬闲这才看起来没那么阴郁——不然冲他刚才的神情,路迎酒怀疑他能拆了这栋楼,再一把火烧了这山。
路迎酒说:“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敬闲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想放火的!”
路迎酒:“……”他拉着敬闲,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意思,“你要做个遵纪守法的好鬼,守法,从爱护花花草草开始,不然我只能去每周探监了。”
敬闲想了几秒钟:“你说的对,我不能再让你守寡了。”
守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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