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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食倒是无毒,兔子吃了没有死。
就是温柔得有些虚情假意了。他不知道她暗地里在谋划些什么,可是她如今又能依仗得了谁?
两位官员刚讲到前年的安阳水患。
刘侍中说,灾银刚拨下来,就被宗政首辅拿走一半,剩下的一半到了安阳府,却因为当地粮商囤积居奇,米价飞涨,饿死了十万流民。
张侍郎认为都是首辅的问题,他有个远房亲戚就是那一年到都城投奔他,是个秀才,还未有官身,不若在大理寺或者其他地方给个职位,让他去彻查侵吞赈灾银之事。
修弥倚靠着后背的软垫,神情恹恹。
他实在是对这些事情不耐烦,给了刘蒙一个眼色,刘蒙便代替他与两位官员探讨下去。
修弥把他们的废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支着脑袋看窗棂外头桐树上的喜鹊窝。
夏至将近,日头也比前段时日旺些,不知道阿姊现在在做什么。
是又在练琴么?他上次摔坏了她的琴,还没来得及给她挑一张新的,刘蒙就说他会修。
修好的琴送过去后,云舒只夸他知人善任,有个好奴婢。
刘蒙确实是一个很懂女人心的太监,据说受宫刑之前常去秦楼楚馆,有妓子也不收他钱。
堂堂一个举人被害进宫里头当阉奴,宗政家的人确实是过于阴损。
待刘蒙送走两位官员后,修弥才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
“陛下,奴婢以为,张侍郎和刘侍中的话不可尽信。”
修弥无所谓般嗤笑一声,“这两人嘴里没一句真话。”
“陛下也如此认为?依奴婢看来,张侍郎的话半真半假。灾银被侵吞是真,粮价飞涨饿死百姓也是真,可谁侵吞的,有待查明。这二人本就与首辅不睦,他们或许是没有分到赃款,私底下找您告御状。”
修弥挑挑眉,突然觉得刘蒙不仅是懂女人心,还很懂朝政和人心。
他有前两世的记忆,自然知道赈灾款是怎么没了的,可刘蒙一个太监,在他当上掌印之前也没人重用他,他怎么猜到的?
试探的话到了嘴边,又收了回去,说起了别的。
“阿姊现今要为我生育,那么玄道真人开的药便不必再饮了。”
修弥话刚说完,就要去桐月宫寻云舒,急急慌慌,属实不像个有魄力的皇帝,反而跟个毛头小子一般。
刘蒙吩咐手下人收拾吃剩的茶点,他跟在修弥后头,动了动肩膀和脖子。
少年帝王的身量还未长开,比他矮些,他说话得缩着肩膀低着头作出恭敬之态,有些累。
风月湖边的莲叶已经展开了,也有莲花冒出了头。
路过湖边时,刘蒙停下来,建议修弥给云舒摘上几朵莲花。
修弥又惊异地瞧了瞧他,道:“你倒是对公主很上心,以前朕倒没见过你这么用心过。”
刘蒙那白面书生样子的脸上露出一种不卑不亢的笑容来。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修弥笑笑,在围栏边上摘了几朵靠近岸边的莲花,没再与他交谈。
第一世时,修弥的老师是个迂腐的老学究,上课时拿着民间书院的教材照本宣科,教修弥为臣之道。
刘蒙刚刚说的那八个字老师讲过,出自唐朝柳河东的《吊屈原文》。
他能说这番话,看来这个年纪轻轻的掌印太监并不满足于只当个宦官。
那可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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