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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是要本将亲自监刑（第2页）

“酒取来了。”赵恒轻放酒坛，眼角余光扫过地上揉皱的纸团。

他不敢问。

不敢问为何向来克制的主将今夜痛饮不休，不敢问为何龙威虎震的笔力全成了杂乱狂草，更不敢问那个主将亲点的小兵，究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要在这样的雨天一跪不起。

“方才……路过校场，”赵恒终是忍不住开口，声音混着雨声发闷，“庄十一还跪着。”

楚逸尘执壶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颤，酒液泼洒在玄色衣袍上，洇出更深的暗痕。

“他说……”赵恒喉结滚动，“知晓自己触犯军规，心甘情愿领罚。”

“呵呵……”楚逸尘突然低笑出声，但笑声却比帐外寒雨还要更冷，“好个……心甘情愿！”

他一把抓过酒坛，仰头痛饮。粗粝的陶坛在他指间竟被生生捏出几道裂痕。

“主将！”赵恒忍不住上前一步，“酒多伤身，您……”

“多久了？”楚逸尘突然打断，眸底翻涌如潮。

“已经……跪了三个时辰……＂

主将的身影蓦地一颤。

“拿去！”孔雀羽披风被狠狠掷来，青蓝色的羽毛在烛火中划过一道流光。

“叫那人起来！”

赵恒一听主将松口，双目霎时亮了起来，常年严肃的方脸上瞬间露出一丝喜色。

他一把接过孔雀羽披风，立刻转身出了营帐。

楚逸尘背过身去，指节死死抵在案几边缘。其实，他早就在等着这一刻，等一个能让他放下骄傲的借口，等一个能让他心软的理由。

孤单的身影在烛光中摇晃。

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良久，又渐行渐近，却沉闷不堪。

赵恒垂着头，不敢直视主将骤然阴沉的脸色：“他说……”手中的孔雀羽披风滴下断断续续的水珠，就像他断了的话语。

“说！”一声怒吼。

“说……不要主将的施舍……＂赵恒闭眼喊出来，“还说……要罚到明白自己错在何处为止……”

话音未落，案几被用力横扫，“哗啦”一声巨响，笔墨纸砚轰然倾覆，墨汁泼洒在孔雀羽披风上，将那些本就湿透的羽毛染得污浊不堪。

“好……好得很！”楚逸尘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磨过铁器。

“可是……主将！”赵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铠甲砸在青砖上发出闷响，斗胆直言，“庄十一的嘴唇都紫了，整个人几乎说不出话……再跪下去怕是支撑不住，恳请主将能前去……”

“来人！”楚逸尘蓦地截断他的话语，数名亲兵鱼贯而入。

窗外忽有闪电劈落，照亮他绷紧的下颌。

“他既然要罚，那便给他个痛快……”玄铁甲片碰撞的声响里，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军规第三十七条，违抗主令，拒不领恩，杖十五；军规第五十六条，恃宠僭越，私探军情，杖二十；军规第八十九条，矫情干誉，动摇军心，杖三十！＂

赵恒猛地抬头：“主将……”

“愣着做什么？”楚逸尘一掌劈断案角，于木屑飞溅中暴喝，“是要本将亲自监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