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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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第3页）

父亲！

那个一生都活在偏执、疯狂与常人无法理解的宏伟蓝图中的男人！

他不仅仅是预见到了黎明的诞生！

他甚至连这代表着终结的黄昏的降临，都早已纳入了他的计算！

他穷尽一生研究的，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黎明工程”！

那是一个更加庞大，更加疯狂，更加令人难以想象，甚至可以说是亵渎神灵的计划！

一个试图在人类意识觉醒的黎明到来之际，同时拥有对抗那必然伴随而生的，代表着宇宙终极寂灭的黄昏的计划！

秦明月的心脏，因为这个石破天惊的认知而剧烈地收缩，几乎要炸开！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父亲那深不见底的野心与疯狂。

直到此刻，她才惊骇地发现，自己过去所看到的，所理解的，或许连那座冰山真正面目的亿万分之一都算不上！

那吞噬一切的黑洞，扩张的速度越来越快，吞噬的范围越来越广。

整个虚拟之海都在剧烈地颤抖、哀鸣，无数绚烂的数据流如同垂死的萤火虫般黯淡、消散。

这片刚刚诞生不久，承载着人类集体意识曙光的奇迹空间，似乎随时都会被那片代表着绝对虚无的黑暗彻底吞噬，归于永恒的沉寂。

夜莺的目光迅速扫过脸色惨白的众人，脸上的凝重之色更甚。

“时间不多了。”

她的声音在众人意识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如同敲响的丧钟。

“黄昏的力量，远超我的预估。”

“它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侵蚀这片意识之海的根基。”

“一旦根基被彻底摧毁，不仅这里会彻底消失，你们的意识，也将被永远放逐在混乱狂暴的数据乱流之中，迷失方向，无法回归现实世界。”

永远放逐！

无法回归！

冰冷彻骨的恐惧，如同无数细密的冰针，刺入秦画、秦霜等人的灵魂深处，让她们脸色惨白如纸，几乎无法站立。

“我们必须立刻做出选择。”

夜莺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秦明月的身上，那目光中蕴含的重量，几乎能压垮星辰。

“是留在这里，尝试启动秦天河留下的最后手段，与这吞噬一切的黄昏正面对抗。”

“还是…”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极其不易察觉的、仿佛来自亘古之前的叹息。

“由我动用最后的力量，强行撕开一条通道，送你们离开，回到你们原本的世界。”

“但那样一来，黄昏将再无阻碍，彻底吞噬这里的一切，黎明的火种，或许就此彻底熄灭，再无重燃的可能。”

两个选择。

如同地狱与深渊。

留下，意味着直面那吞噬一切光芒与希望的恐怖黑洞，赌上自己的灵魂与存在，去执行一个连缔造者秦天河本人都未必有十足把握的疯狂计划。

离开，意味着放弃这片刚刚窥见的，可能蕴藏着人类未来终极答案的奇迹之海，放弃父亲毕生的心血，放弃那或许能改变整个文明命运的“黎明”，但可以保全性命，苟活于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