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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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齿轮转动的怀表（第4页）

黑白噪点中浮现出地铁隧道的画面：一株金属梧桐在检修通道里摇曳，树根缠绕着半截断裂的机械指骨。

当镜头拉近时，小鹿惊恐地发现指骨上似乎还套着一枚眼熟的戒指——和她左手无名指的婚戒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她倒退着撞翻了货架，罐头滚落一地。

自动门突然失灵，将她的惊叫锁在了店门内。

最深处冰柜的玻璃上，慢慢凝结出一行霜花文字：

＂第七个午夜，带着齿轮来换回你的时间。＂

地铁的末班车驶过后，隧道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穿背带裤的新周幕站在检修门前，手中的怀表缺少了最关键的一枚齿轮。

门缝里渗出的这回不再是机油，而是带着记忆香气的梧桐树脂。

当他将耳朵贴上门板时，清楚地听到了里面有两个人正在对话——

＂这次能彻底结束吗？＂

＂只要还有一个时间残渣存在......＂

突然有冰凉的手搭上他的肩膀。

新周幕转头看去，看见浑身湿透的小鹿此时正站在身后，她左手捏着那枚螺旋纹齿轮，右手无名指戴着婚戒。

更可怕的是她身后——便利店店员制服的褶皱里，正伸出细小的青铜触须。

＂你迟到了。＂小鹿开口，声音却是阿青与林箴的混响，＂第七个午夜已经开始了。＂

她举起的手电筒光柱里，无数时之眼像浮游生物般旋转。

隧道墙壁开始渗出液态记忆，那些被闭环吞噬的时间残渣正在分裂重组。

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新周幕看到自己的倒影长出了林箴的机械脊椎，而小鹿的瞳孔里，周幕白的蓝羽耳环正在燃烧熊熊烈火。

梧桐树下，最后的齿轮终于归位。

当新周幕将螺旋纹齿轮按入怀表空缺处时，整株金属梧桐剧烈震颤。

树脂泪滴在空中凝固成琥珀，每个里面都封存着未被闭环吸收的记忆残片：林箴第一次亲吻周幕白时她泛红的耳尖、阿青在钟表店柜台下偷偷藏起的设计图、便利店店员小鹿婚礼那天飘落的梧桐絮......

＂原来这就是时间残渣。＂新周幕的嗓音变得沙哑成熟。

他摸到自己后颈凸起的机械脊椎，突然明白闭环永远不可能真正完成——因为每一次尝试都会产生新的记忆，而记忆正是时间最顽固的碎片。

小鹿的身体正在融化，变成青铜色的溪流渗入树根之中。

她最后挣扎着举起自己的左手，婚戒在黑暗中划出星轨般的弧线：＂下次......别让我等太久......＂

怀表开始不可逆转地倒转。

新周幕感到有冰冷的金属手指扣住自己的手腕，抬头看见林箴与周幕白的量子态幽灵从树冠降下。

他们的身体由无数时之眼组成，正将新的织针缓缓刺入他的眉心。

在意识消散前的瞬间，他听到便利店自动门开启的电子音，看到晨光中完好无损的小鹿正在整理货架。

而她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婚戒正反射着与青铜雨相同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