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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玄衣女子（第2页）

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玄衣女子神色冷峻，目光如炬，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而天道宫宫主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时失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落入对方掌控。

天道宫宫主脖颈被死死钳制，喉间发出气若游丝的挣扎。他青筋暴起的双手徒劳抓挠着虚空，却连女子广袖的边角都触不到分毫。冷汗顺着下颌线滚落，浸透领口，他的瞳孔因极度惊恐剧烈收缩，颤抖着挤出破碎的质问：＂你......是谁？＂

女子的面庞苍白至极，但却极为好看，眼尾缀着的碎钻随动作轻晃，折射出冷冽的光。她指尖微转，看着对方脖颈浮现出青紫掐痕，语调裹着冰碴：＂就是你逼的顾渊自杀？＂玄色广袖突然扬起，裹挟着霜雪气息，冷冷的扑散而开。

＂宫主！＂关灼的怒吼震落满树枯叶，他足尖点过横斜的枝桠，手中长剑卷起腥风直刺玄衣女子后心。发冠不知何时崩落，飞扬的墨发与猎猎作响的玄袍，在斑驳光影中如同燃烧的火焰。

女子却仿若未觉，只缓缓转动手腕。霎时间，林间空气骤然凝固，关灼身形僵在半空，剑尖距离对方纤薄的脊背仅剩三寸。他浑身肌肉紧绷如弦，赤红斗气在周身疯狂翻涌，脖颈青筋暴起，虎口渗出的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却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四围枯叶悬在半空，连风都似被这股无形威压震慑，凝滞在屏息的寂静里。

连眼角余光都未施舍半分，纤长指尖忽地并拢轻叩，刹那间，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关灼悬在半空的身躯诡异地扭曲，斗气如潮水般溃散。指节粗的腿骨穿透血肉，白森森的断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肋骨折断的碎骨刺破胸腔，殷红血珠顺着断裂处滚落，在落叶堆上晕开狰狞的花。他喉间溢出不成声的呜咽，整个人像被无形巨手捏碎的琉璃，重重坠落在腐叶堆积的泥地上。

如此一幕，让所有人的心脏仿佛漏了一拍，强横如关灼，竟然连惨叫也未能发出，便已然没了气息。

一道黑芒撕裂长空，顾渊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至。他苍白的面容浮起释然浅笑，在意识沉入黑暗前的刹那，缓缓躺进那具朱漆棺椁。嗡鸣声中，锈迹斑斑的长枪骤然腾空，枪尖划破虚空，转瞬出现在天剑宗上空。枪身迸发万丈青光，化作穹顶般的防护罩笼罩宗门，将惊呼声与危机尽数隔绝在外。

红棺立于死寂之地，仿若亘古不变的孤岛。日月交替在棺椁表面流转出金红光晕，东域大地上的厮杀与喧嚣渐渐沉寂。当第七十二次月圆漫过天际，春雪消融的溪流声里，已然过去了整整半年。

晨雾未散的清晨，东域的山峦突然沸腾起来。冲天而起的赤色烟火划破长空，蛰伏许久的各大势力纷纷倾巢而出——十年一度的天选大赛即将启幕。尘封的斗技场重燃灯火，荒芜的古道上再度扬起烟尘，沉寂已久的东域，终于在这场关乎天道机缘的盛会中，重新焕发出灼目的生机。

天剑宗朱漆山门在朝阳下泛着鎏金光泽，檐角风铃叮咚作响，与弟子们的练剑呼喝交织成曲。纵然数月前那场惊变仍在坊间流传，此刻宗门内却依旧人潮如织，药圃飘来灵植清香，演武场剑气纵横，仿佛从未被阴霾沾染。

晨雾尚未散尽时，山道石阶上忽然掠过一道雪色身影。少年白衣胜雪，衣角金线绣着流云暗纹，腰间悬着的青铜令牌折射冷光。他足尖轻点青石板，带起几片未落的残叶，清隽面容上凝结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墨色瞳孔深处，似有星河微闪。

晨雾在石阶间游移，顾渊踏碎最后一抹残霜时，两道寒光突然拦住去路。持剑弟子剑锋斜指，玄铁剑柄上的＂天剑＂篆纹泛着冷芒：＂此乃禁地，速速退——＂

话音未落，雪色衣角已卷着劲风掠过。少年恍若未闻般继续前行，玄奥步法与山门结界共鸣，竟未触发半点警示。持剑弟子怒喝着挥出断月式，却在剑势将出未出时，被同伴猛地拽住手腕。

＂那是顾渊师兄！＂粗布衣袖下的手指剧烈颤抖，阻拦者望着少年发间晃动的鎏金抹额，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就是用长枪撑起宗门结界的顾渊！＂

霜白月光般的视线扫来，顾渊墨玉似的瞳孔映出两张年轻面孔。记忆里零碎的场景闪过——藏书阁的霉味、后山未走完的青石阶、还有某次匆匆瞥见的剑阵图谱。他颔首示意，唇角勾起一抹疏离的弧度，却不知眼前这两人，早已将他视为拯救宗门的传奇。

顾渊神色从容，脚步不疾不徐，缓缓跨过了天剑宗那巍峨庄重的宗门。他踏入的瞬间，仿佛时间都为之一滞，紧接着，关于他出现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在天剑宗内四处传扬。

谁也未曾料到，这位加入天剑宗尚不足一月有余的新人，竟宛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重磅巨石，激起千层巨浪，仅仅月余，便已对整个东域的局势产生了深远影响，令无数势力为之侧目。

面对沿途那一道道或诧异、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顾渊仿若未觉，身姿如电，径直朝着主殿后山而去。

待至主殿后山，但见山林静谧，在一片氤氲的雾气之中，一位面容祥和、气质超凡的得道高僧静立其间。高僧身着一袭质朴僧袍，微风拂过，衣角轻轻飘动，周身似有一层若有若无的祥瑞之气萦绕，给人一种超脱尘世、空灵出尘之感。

“弟子拜见师傅。”顾渊神情恭敬，身姿笔直，双手抱拳，规规矩矩地对着云渡行了一个庄重的礼仪。其动作一丝不苟，尽显对师长的尊崇之意。

云渡缓缓睁开眼眸，那双眼眸犹如两口深邃的古潭，仿若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沉淀与洗礼，深邃之中透着一种历经千帆后的平淡。这平淡并非毫无波澜的死寂，而是一种洞悉世间万物、超脱尘世纷扰的宁静，仿佛能将世间的喧嚣与繁杂都化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