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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只因未到伤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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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药劲还没过,莫匆把安捷从浴室里扶出来的时候,他一双眼睛已经快要粘到一起去了。莫匆把他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把空调的温度上调了两度,安捷含含糊糊地说了什么,就沉沉地再次睡过去了,暧昧的痕迹从睡衣下露出来。
莫匆手指扶上他锁骨上明显的齿痕,轻轻地笑了一下,拉好窗帘,拉过椅子,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这个人,床头的时钟轻轻地走着,指缝里漏过的时光静谧而安宁得让人疲倦。或者这只是一场被太多复杂的情绪逼得爆炸的两个人彼此的发泄,谈不上有多美好,更没有什么甜蜜。
他想起宋长安说的,安捷不会习惯被小心翼翼地对待,他从未站在被保护的角色里,自己确实是过度了。
这个人,他不是那些有着阳光外表,心思单纯到有些柔弱地男孩,他是个敢一个人独自闯进大沙漠,临危时候总有种不靠谱的冒险精神,或许骨子里还有些亡命徒的东西,纵情,然后独自舔舐伤口的男人。
莫匆的手指缠在安捷太长时间没打理,有些长的头发上,都说发质软的人性情温和,不过显然这位是个例外;眉眼实在好看,可是总让人难以看透,他什么时候是认真的,什么时候只是在敷衍。
就在刚刚,他尝到了这个男人的眼泪,苦得惊人,就像是千百年不息不止的海水。
最初的不甘和年轻的征服欲,已经随着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种种惊险和悲欢淡了,莫匆忽然觉得心里很满,异常地平静下来。
宋长安最后给了他隐晦的提示——这是个海阔天空的男人,也许永远不会属于任何人,但是他至少有希望获得一个陪伴的位置。
那个脸色青黄笑容猥琐的男子,原来是最最睿智的一个,莫匆隐隐地有种感觉,宋长安好像看透了所有人的来龙去脉。
药力的彻底失效延迟到了这天傍晚,安捷觉得自己睡得几乎有些头重脚轻了。轻轻地一动,骨头嘎巴嘎巴地响了几声。他皱着眉看了一眼从他醒过来开始就目光乱飘的莫匆:“有吃的么?”
“啊?有,我去拿。”莫匆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差点被椅子绊了。
安捷却已经拢拢衣服站起来了,晃晃悠悠地往厨房走,嘀咕了一句:“拿什么拿,放个屁都砸脚后跟那么大个地方,以为住的是紫禁城啊?”
莫匆小媳妇似的跟在他身后,低声说:“哦,微波炉里有碗面汤,要是不热乎你就再热热?”
“大夏天的热什么热。”安捷打了个哈欠,端出来坐在餐桌旁边,“吃不吃?”
“哦……我……”
“要吃自己下一碗去。”安捷瞟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别在那得便宜卖乖了,你丫处男啊?”
莫匆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安捷吃的东西差点呛到气管里,他扭过头去咳嗽了半天,古怪地看了莫匆一眼:“不会吧?”
好吧,安捷叔叔,不是所有人都有您那么多年当流氓混出来的段位的。就某方面来说,莫匆同学还是蛮纯情的。安捷摸了摸鼻子,低低地嘀咕了一句:“幸亏我没……咳……”莫匆逃进厨房了。
这顿简易的晚饭,就在某人庆幸是“纯情处男”对自己出手而不是反过来,借以安慰自己的良心,和另一个人不明原因的紧张中度过了。
吃完以后,莫匆自觉地负责收拾桌子和碗筷,窗外华灯初上。屋里两个人谁都没想起开灯,安捷坐在客厅里,一只脚踩在餐桌腿上,仔细地思量着什么,然后忽然开口:“昨天是不是宋长安把你糊弄出来的?”
莫匆一顿:“是。”
“医院给你打电话说什么?”
“昨天那个大夫没有夜班,他说宋医生晚上病情突然反复,看当时的样子,他似乎很难受,挣扎得厉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按铃叫护士……”莫匆皱着眉回头看了安捷一眼,一边打开水龙头去冲洗满是泡沫的碗,“大夫也说很奇怪。”
“当然奇怪,那是他自己找死。”安捷的目光定在一角,眼神很冷,“然后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莫匆忽然有点不详的预感,他心思反应极快,刹那间,最近发生的种种事端从头到尾在心里过了一边,浑身一僵,差点没拿住碗,“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人里,有……”他没说出来,借着昏暗的光观察着安捷的表情,然后脸色徒然白了,干涩地说:“只有可能,是那个人……”
他突然冲到客厅的电话旁边,急急地拨了一个号码:“小瑜,你们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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