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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
陈佑泽说:“那你还挺有机会的。”
这是什么意思?梁璋听不懂,金尚贤问陈佑泽也不回答,笑而不语说是秘密。
他晚上回去又失眠了,身体上的疲倦实打实,大脑却一直保持着活跃,不断回放上班时的片段。
往前,再往前,倒带的速度飞快,一下满室天光,窗外是蝉鸣艳阳。
一个精瘦的男孩跨坐在前桌座位,敲着他的桌子问:“走不走?”
梁璋问:“去哪儿?”
男孩大喇喇道:“网吧啊,下午又没主科……你分儿都这么高了,不用非得留这儿吧?估计课上都是讲卷子,走吧。”
“算了,我还是……”
对方没有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那是一个很阳光大方、很体谅他人的男孩,成绩上流水准,老师眼里有些淘气但不坏。人缘很好,大家公认他是梁璋最好的朋友,两人课间、午饭总是一起行动。
他只是有点遗憾地挠挠头:“不去就算了,没事。”然后嘟嘟囔囔,“你就是胆儿小,亏你还和内谁长挺像,这要是他二话不说就去了……你啊,就是磨叽。”
他好像没有埋怨梁璋的意思,眼神里甚至带着一种宽容的光彩,梁璋现在明白光彩下是精心编织的期待,把自己绑住了。如果抗拒,似乎就是对友谊的背叛。
太阳照得梁璋额头都是汗,滑下来有些迷眼睛。
这是梦。
骑着单车到路口,红灯冷冷地跳着——还有四十几秒,梁璋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辆灰色的货车将从右侧驶来,让他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晕眩。他已经离过去那段记忆很远了,虽然讨厌赵楠,但真的恨他的话其实很浪费自己的时间。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再做这个梦只会思考梦里被车撞疼不疼。
赵楠突然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肋骨。“那边儿!”男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兴奋的颤抖。
梁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街对面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站在交通灯下。
“这不是……吗?就是我老和你说的那哥们儿!”赵楠挥舞着手臂大喊,“……!”
名字消失在空气中,梁璋一直记不住这个名字——那个赵楠总挂在嘴边的、搬家离开的、据说和自己长很像、所以他入学报道第一天才会向自己搭讪的,好哥们儿,到底叫什么啊?他甚至从未见过这个人的照片,只是在这段糟糕的友谊里,不断被拿来和对方镜像比较。他真的讨厌被当作谁……
那个男孩缓缓转过身来,他微笑着,眼睛笑起来的弧度令人有种不安的熟悉感。
竟然是陈佑泽的脸。
梁璋从床上坐起来深呼吸,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身边总有人提他们像,搞得他居然做了这样一个乱七八糟的梦。还不如梦到小金,小金还年轻一点。
他站起来,擦去额上的冷汗,踉跄着走进洗手间,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抬头审视镜中的自己。
像吗?他有些不安地检查,又摸出手机,翻到金尚贤和陈佑泽的照片,指尖在屏幕上来回滑动,一点点对比。每看一次人脸就模糊一分,对比下来眼里只剩下混杂的轮廓五官,梁璋短暂失去了辨别特征的能力。
要冷静,梁璋告诉自己,是他最近太紧张了,才在梦里上演一出不入流的跨时空替身狗血短剧。
培因哥亲口跟他说了自己不是什么替身……可细想一下,当时他并没有很快的回答,中间夹的一点犹豫是为什么呢?也许是做了噩梦,徐培因说"不是替身"时的微妙停顿,此刻在记忆里不断发酵拉长。
梁璋拧开水龙头冲了把脸,解开睡衣的几颗扣子,注意到镜子里映出的锁骨下方的那篇皮肤已经光洁如初了。
他得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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