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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朗潍点了点头,以示认同。随着捕快将苗阿花带下,只看他目光回正:「据府衙所记供词,秦淮曾作供,秦画恨死者入骨,还扬言要与他同归于尽。可在本官看来,明明是她秦淮恨秦画入骨,心生怨恨之人所作的供词,不可信!」
百姓再听了苗阿花所说后,对沈朗潍的判决也纷纷点头表示信服。顾颜混在里,也未听见有人窃窃私语,大家对此事的态度,倒是出奇一致。
只听沈朗潍又道:「其实不论是刘寺,还是秦淮,他二人的供词只能作为佐证,真正使秦画入罪的,还是证人廖盈的供词。但因两个月前廖盈不幸遇害,故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拍了一声惊堂木:「来人,将廖盈之子许立青,带上堂来。」
昨日自顾颜她们离开,许立青就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下,为此他还失了眠,眼圈下那一片片乌青,是藏也藏不住。
「许立青,许大夫。」沈朗潍特意强调了他的大夫身份。
「在下不过学徒,并不曾与师傅出师,哪里担得起大人这一声『大夫』。」许立青的态度倒十分谦虚。
「采青堂乃陇南最好的医馆,能在里做学徒已属不易,许大夫又何须妄自菲薄。我听说,采青堂惯有的习俗,会将医治成功的病例整理成册,不知这里又有许大夫几例呢。」沈朗潍收回了凌厉,态度倒像与他闲聊一般。
「回大人,我医术尚浅,尚不够资历上册。」
许立青说此话时的眼神飘忽不定,沈朗潍一眼就捕捉:「哦!我怎么听说许大夫是采青堂最得意的门生,莫非传言也有假?又或者说,是许大夫这话作了假!」
沈朗潍见他面露慌张,旋即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来人,将采青堂潘大夫带上。」
潘仁德曾与太医院任职,对沈朗潍威名也是熟知。
「沈统领。」
沈朗潍:「潘大夫,本官问你,采青堂大堂内所示,为何缺了许立青的资料?」
潘仁德在陇南德高望重,此事关乎医馆声望,若是崔良主审,他还能思量着唬弄过去,可当下偏偏是沈朗潍审理。他一时犯了难,在反覆思忖利害后,还是如实道了出:「回统领,因许立青诊错了症,故而才将他的资料撤回。」
由于时间紧迫,沈朗潍并未来及派人与采青堂问询原由,他有此问,也不过是猜测,不想还真被他猜对了方向。
「他是与谁诊错症?又诊错何症?」
沈朗潍步步紧逼,潘仁德也是无奈:「回统领,事情是这样。术业有专攻,学医亦是此理,我门下学徒都有其擅长的专科,而许立青的擅长便是医治眼疾。」
「接着说下去。」沈朗潍见他停顿,不由催促一声。
潘仁德见避不过去,只好又接着往下说:「他在我医馆这些年,一直潜心钻研医术,终于是在一年多前,研究出来一张药方,且对双目看不清晰的病人来说,甚有奇效。」
听及此,沈朗潍出言打断了他:「潘大夫怎知那药方甚有奇效?」
潘仁德:「因许立青的母亲就有此症,故他才以此作钻研。他母亲用这药方两月,老夫亲身诊断,她的症状确实有所好转。」
沈朗潍微微颔首,示意潘仁德继续。
「因此,我便将药方开与同患此等病症的病人。他们刚开始服用的确是有奇效,但陆陆续续就有病人反应,双目模糊的症状竟是加重了。我又将药方仔仔细细研究,才发现其确实存有弊端。」
沈朗潍唇角不屑一凛:「所以,你停了许立青的诊,还将他的资料撤出,想将一切责任推脱于他的身上。」
潘仁德尴尬笑了一声:「统领说笑了,此事,采青堂定会给陇南百姓一个满意的答覆。」
沈朗潍懒得与他官腔,转而问起许立青来:「许立青,本官问你,廖盈的眼疾可有复发?」
许立青垂眸,不敢与他撒谎:「回大人,有。」
「她是何时复发?」
沈朗潍见许立青半晌儿不回话,旋即怒声又问一次:「她是何时复发!」
许立青吞吞吐吐的,声也是极小:「约在,在一年前。」
沈朗潍着重重复了一声:「是在一年前。」
他接着拿出廖盈当年的供词:「你母亲与秦画一案作供,她道,曾亲眼看到秦画满身血迹,还将手中之物埋与家外柳树下。事后捕快在树下挖出凶器,这才以证入秦画罪。而下,许大夫却告知,廖盈于一年前眼疾便复发,那她又是如何看清那人就是秦画!」
沈朗潍最后这一声,激越且带着怒,许立青经不住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娘说,是看见一人影从魏家出来,似乎还埋了东西在那柳树底下。别的证人都证实当晚秦画与魏向通争吵,那人影,许就是她吧。」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廖盈妄下定论!」
沈朗潍强压着怒气,足足忍了片刻,才又道:「廖盈所言不尽不实,还间接害了秦画一条无辜性命。」他接着看向崔行:「还望崔捕头以后能引以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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