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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把孤当兄弟,孤也不会手下留情,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李相筠又把湿漉漉的手搭上裴承的小臂上,似是站不稳寻个扶手,但又好像是故意在靠近他,“裴少保,你背地里小动作不少,别把孤当个傻子。”
“聪明人不会让自己成为靶子,四面受敌是殿下自找的。”裴承托着他的重量,感觉那潮气一层层递下来,已经弄湿了他的皮肤,渗入他热烫的血肉当中。
李相筠把手在裴承袖子上擦了擦,直到表面勉强干后,才往旁边的椅子蹒跚而去,“若没有靶子,孤怎么知道箭是从哪里飞过来的?”
他坐下,靠着椅背,眼角还泛着血潮与水光,目光却重新敏锐,好像一丝一毫的线索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若非如此,孤又怎么知道裴少保究竟是一心一意还是三心二意?”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想要个真心实意的人,那就应该由人推己,殿下做这件事的时候也没有同臣商量,殿下削的不仅是宗亲,也是世家权贵。”裴承找了个对面的椅子坐下,看着小臂上太子擦出来的湿痕,“伤的是君臣之心。”
李相筠歪了歪脑袋,“伤心,也不见裴少保哭一个。”
“殿下想要看臣哭,那还得加把劲,这点程度,臣可哭不出来。”裴承看向他,意有所指。
李相筠转瞬就警惕起来,“你做了什么?”
“殿下想用齐郡王世子威胁宗亲,倘若齐郡王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殿下的苦肉计,那还能行得通吗?”
李相筠又放松了身体,就像收起利爪而温顺的猫,又懒又坏地瞥来一眼,“光说无凭,孤的伤可是实打实的。”
裴承的目光在他沾满血的衣襟上停留片刻,说道:“跟在齐郡王世子身边的那个程五郎,殿下还记得吧?”
李相筠眼睛轻轻眨了下。
虽然他提起程五郎,但也不代表什么,因为程五郎根本不敢往外透露半分,这件事揭露于李相筠而言或会损失点利益,但是对程五郎,他有太多把柄拿捏在李相筠手里,叫他什么时候死只是张张嘴的功夫,他不敢随便说话。
除非裴承有更厉害的法子,撬开他的嘴。
“裴少保的提醒,孤收到了。”李相筠将手指交握在身前,气定神闲:“但孤也要提醒裴少保一句,你想当个聪明人,何不再装得笨一点?”
陆展回来时,李相筠已经在喝药。
她在腿上盖着块毛绒毯子,窝在铺满软枕的圈手椅里,整个人都懒洋洋的,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之外,没有什么异样。
“殿下伤势如何,可让太医瞧过?”
李相筠不答反问:“李柏寒那边怎么样了?”
“李世子断了两根肋骨,后背伤势严重,医士给他上过药,现在人还在发热中。”陆展一五一十回答。
“他的马查过了?马镫又是怎么回事?”
陆展一一解释道:“他的马剖开喉管、胃囊没有查到毒物,躯体四肢上也没有外伤,马镫……马镫的系法与世子往常的不同,听说是之前关侍郎经过时帮世子重新系过。”
“关侍郎?”李相筠继续问:“可有问过他?”
“问过,关侍郎也十分惊讶,他说自己临时经过才好心帮世子系的,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陆展一顿,又说:“马场上混乱,还不清楚李世子是怎样落马的,若是有人真心要害世子,不该在这么多人的场合,如何才能做到万无一失不被人看见?”
李相筠启唇:“也有可能……”
“什么可能?”
李相筠不说了,“等李柏寒醒了再问问他。”
陆展道:“那就不是我的事了,该裴少保操心。”
太子受伤的事没过半天就传遍长安。
齐郡王彻底慌了神,连忙带上人到公主府给太子赔罪,那张老脸鼻涕眼泪,惨不忍睹。
太子以伤重拒绝探视,也没有让齐郡王能开口带走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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