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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长歌的指尖凝结出一颗澄澈的水珠,将那年轻丫头的脸擦干净些。
不然她总觉得自己在对着一块煤炭说话。
“炼丹确实不简单呢。”
越长歌揉了揉她,此言一出,只见那张脸上眼泪突然扑簌簌地落。
那丫头伸手颤颤巍巍地扒拉上越长歌,哽了半晌,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哭音,所有的委屈都紧巴巴地在了这句话里:“我觉得很难很难……”
明无忧好羡慕隔壁黄钟峰的师姐们。她们成天抚琴,吟诗作对,玩玩闹闹,再不济还有最新鲜出炉的话本子看。
鹤衣峰也好。云长老不再收徒弟,那只能拜卿长老为师。虽说练剑苦了一些,不过卿舟雪不凶,听闻还特别耐心,错个一百遍她能纠正一百零一遍。何况剑修的招式飘逸出尘,很是英气漂亮。
余下的两个峰脉,钟长老为人仗义,不拘小节。周长老峰上有好多好多毛茸茸的灵兽,很是可爱,想来也是极为有趣。
只有灵素峰——她得背记着比砖还厚的拗口医书,在丹炉面前炸得灰头土脸,每日认灵草认得两眼昏花,出了门说自个是医修,被一同组队的同门嫌弃不会打架……更可怕的是,还得在师尊的阴影下瑟瑟发抖。
师尊对她课业的要求严到发指,还成日冷着个生人勿近的脸。说话也很有水准,倒不是破口大骂,只是往人心里扎穿。
她老人家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
完全不记得,好像从来没笑过。
可怜的无忧小师侄在越长歌跟前哭得一抽一抽,大肆羡慕着别人家潇洒的修仙生涯,与自己的惨状形成鲜明比对。
仿佛这辈子遇到最深的坑就是入了灵素峰。
越长歌颇觉好笑,签订的契约里本没有“协调师徒关系”这一条,没成想到搬过来的第一件麻烦事儿是这个。
不过还算在行。
由于自家峰上那帮小崽子也恼人得很,越长歌身上不常有钱,但时常有糖块。她自纳戒里摸出了一块,双指夹住,准确地怼进了明无忧的嘴里。
哭声戛然而止。
越长歌微笑。
“乖,这能多大点事儿。”
“去求个情撒个娇,装装样子,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毕竟你们柳长老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自己招进来的徒弟,跪着也要教完。”
“我……不敢。”
“怎么?”越长歌奇道:“我记得柳寻芹虽然凶名在外,倒也不吃小孩。”
明无忧的腮帮子又被捏了一下。
“尤其是这般没皮没肉的。”
她打趣道:“一看就不好吃哦。慎防噎死。”
身旁终于传来噗嗤一声,像是被捏破漏气了的球。
明无忧破涕为笑,然而下一刻眉梢又蹙起,兀自发着愁。
越长歌顺道儿将她牵起,本来只是随意哄一哄,不过却突然感觉到自己掌心之中粘腻一片。
她诧异地将明无忧的手松开,发觉那双还粘着点炉灰的手有些异况。
越长歌一沾,那是血。
不太多,刚才乌七八糟和着炉灰糊在一起,压根看不出来。还好她握了一下她的手。
越长歌蹙眉:“这是烫的?不疼吗?你今天烧了多久的丹炉?”
她问得太快了,一串儿抛出来,明无忧还在思索回答哪个,结果人却已经被一把拎起,眼前景色昏花成一片,清风穿过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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