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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澄澈的月光,洒进房里。
楚婉看着他的脸。
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不薄不厚的唇……这本来是棱角分明的脸,气质也英挺,但因为此时他闭着眼睛,睫毛的阴影投在眼底,便收敛了平时的锋芒。
楚婉这才现,原来他的睫毛很长,她想要轻触,但手刚一抬起,就被大掌牢牢握住。
她的呼吸慢了半拍。
身为军人,顾骁从不让自己睡得太熟,即便在睡梦中,仍旧戒备。此时他紧紧握住一只手,忽地感觉到这手很小,柔软得就像是没有骨头一般……
鼻尖飘来淡淡的花香,是雪花膏的气味。
楚婉想要把手缩回来,但好几次都是徒劳无功。
白皙纤细的小手被放在他结实的胸口,心跳声平稳却有力。
她以为他醒了,却现他看自己一眼之后,睡得更加安稳。
……
顾骁是夜里热醒的。
三伏天的后半夜,天气仍旧毫不凉爽,他翻了翻身,不小心碰到楚婉的胳膊。
肌肤柔滑,还冰冰凉凉的。
他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她已经回房了。
她翻了个身,乌黑的长散在枕头上,额间薄汗将丝粘着白皙的脸颊。
胳膊被捂得烫,楚婉睡得迷糊,推开他,声音黏糊糊的:“好热。”
顾骁彻底清醒,躺在边上不好动,但这样一动不动地躺着,竟更加燥热。
他起床,翻了翻柜里的票证。
……
一大早,齐远航见到顾骁时,眯起眼睛笑:“顾营长昨天是不是没睡好?”
就昨晚这情况,能睡好吗?
对上这促狭的笑意,顾骁睨他一眼,淡声道:“太热了。”
“是热啊。”齐远航叹气,感慨道,“我昨天在宿舍里找了一圈,最后对着窗,好不容易找到个阴凉的地方,打地铺睡了一宿。”
顿了顿,他又挤眉弄眼地调侃:“顾营长现在有媳妇了,不好两个人一起打地铺吧?”
齐远航的话,一向很多。
顾骁怀疑岁岁平时像个小话痨,就是因为有一阵子齐叔叔经常来家里,被传染的。
“你能不能弄到电风扇票?”顾骁问。
齐远航傻了:“你要买电风扇?可不便宜啊!”
“我们房间热。”顾骁说,“西晒。”
现在的电风扇不便宜,票也难弄。
一年真正热的时候也就两个多月,大家拿着蒲扇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再加上搬家之前,他们那房子不朝西,还是能找到阴凉处的。现在就不一样了,屋里热火朝天的,他一个人还熬得住,怎么能让媳妇陪着自己熬?
“我听一个朋友说他们工会前段时间拿了一沓票证来抓阄,缝纫机票、冰箱票、自行车票、电风扇票、电视机票……都有。”齐远航说,“但是就算有票,也不是谁家都舍得买电风扇的,改天我去给你打听打听,要是别人不用,就商量一下让给你了。”
“别改天了。”顾骁说,“今天下午练完兵就去问。”
齐远航“啧”一声。
打光棍这么多年,顾骁不喊热,俩孩子也不喊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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