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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自从陶霁进来后，陶钰就一直没什么好脸色，不光是沈芷，连她身边的秦妈妈都暗暗给陶钰递过多次眼色，劝诫他千万不要再惹恼陶庆之。

上了饭桌，陶霁便率先替陶老太太盛了碗鱼羹汤，陶钰极小声念了句：“就装吧。”

陶霁手一顿，状作无辜般看着他：“三弟弟怎么只顾着自己吃？不如也替祖母夹几道爱吃的菜。”

陶钰一噎，嘴里咀嚼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沈芷反应过来，连忙去推陶钰：“你看你二姐姐多孝顺，你昨日不是还说要向二姐姐多学学么？”

见陶庆之脸色微沉，陶钰心中发怵，连忙起身替陶老太太夹了好几道平日吃得多的菜。

都坐下后，陶霁便不再说话，陶老太太偶尔看她一眼，她便捧着瓷碗冲陶老太太笑得温顺。

当年将陶霁送去晋州，陶老太太想的原本就是让她在晋州好好过日子，甚至特地和沈芷交代过，要沈芷派人去晋州传话，不可苛待陶霁。

毕竟是陶庆之的血脉，且她只有陶庆之这一个儿子，血脉相连，心里是动了恻隐之心的，但陶钰总反复高热，陶老太太心里那杆秤又往陶钰那边偏了许多。

如今见陶霁丝毫不怨家里，陶老太太陡然生出感慨来：“若是骆氏还在人世，咱们家兴许又热闹些。”

“咣当”一声，沈芷手中汤匙没拿稳，落入瓷碗发出清脆声响来。

时隔十七年，骆琼再被提起，沈芷险些没忍住，还是秦妈妈急忙在她身后低咳一声，她才勉强端住神色。

陶庆之也有一瞬的怔然，他其实已不太记得骆琼的模样，但每当看见陶霁这张脸，又会记起三分来，只是模糊不清罢了。

陶霁闻言也停了动作，闷声道：“祖母，姨娘她......长什么样？”

陶老太太当然不会记得。

刘妈妈连忙站出来打圆场：“二姑娘随了骆姨娘的模样，眼睛鼻子都像骆姨娘，骆姨娘在世时，性子是沉闷了点儿，但模样是极好的。”

沈芷笑着附和道：“是是是，骆家妹妹模样是极好的。”

骆琼被陡然提起，对沈芷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她眼下只想快些转移话题，可陶钰哪里能忍受自己母亲在陶霁一个庶女面前露出这样讨好的笑。

他倏然开口：“骆姨娘？”

说罢，他就毫不在意地笑笑：“儿子虽没见过骆姨娘，但大姐姐是上京出了名的模样好，母亲又怎么会差？”

他话里夹枪带棒，站在沈芷身后的秦妈妈顿感不妙，可为时已晚，只见陶霁将脸抬起，飞快地看了陶庆之一眼后，冲陶钰问道：“听三弟弟的话，是看不起姨娘了，姨娘虽已身死，可到底是长辈，而且......三弟弟若是瞧不上妾室，怎地会说出‘日后成亲前先纳几个妾室’的话来？”

秦妈妈心中大骇，登时睁着眼睛看向陶钰。

陶庆之面色一沉，放下筷子，问：“怎么回事？”

陶钰用见鬼一般的眼神看着陶霁，心中满是不可置信，她如何得知？

“三弟弟，”陶霁笑得嘲讽：“你如今还在国子监念书，虽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可也不能去意仙楼那等地方呀，爹爹与母亲琴瑟和鸣，大姐姐又与姐夫新婚，你说你要纳妾，这不是败坏家里的名声么？”

意仙楼是上京有名的花楼，只要给银子，上至达官贵胄，下至平民百姓，都能进去一睹芳华。

只是若要留在楼里过夜，那便要看谁的银子给得多了。

陶霁的声音听在陶钰的耳朵里如同催命符咒般：“刚进国子监前爹爹给了你一百五十两银子，后来又给了一回，想来母亲也私下贴补了不少，三弟弟，你如今还剩几两银子在身上？”

“你胡说八道什么！”陶钰气急败坏：“我的银子用不着你管！”

陶庆之猛地拍响桌子：“说！你用银子都干了什么？”

陶钰立马蔫了下来：“没、没干什么，买了块上好的砚台，请同窗去喝、喝了点酒。”

他这样解释，陶霁扬唇笑了笑，没说话。

那日崔思礼叫学生们回家告知长辈要去游历一事，她分明见陶钰也出了国子监，只是那时她心思没在他身上，并不曾打听他去了何处。

蒋翎在家中陪她阿娘，并未当夜回到国子监，与她阿娘外出买吃食时，恰好就看见陶钰与换成小厮打扮的孟常在意仙楼的巷口悄悄碰面。

随后一同进了意仙楼。

蒋翎见到孟常，没有去管他为何会偷溜出府，只是想替她出气，狠狠打孟常一顿。

将阿娘送回去后，蒋翎就着夜色潜进了意仙楼，顺势蹲到了孟常与陶钰在四楼的雅间大放厥词，心念一转，蒋翎便歇了想揍孟常的心思。

第二日回到国子监，便将此事告诉了她。

见沈芷神情慌乱，定是陶钰已找她要过几回银子，也自然有几分相信她说的话，陶霁勾唇，心底闪过一丝快意，她抢在沈芷前头开口：“三弟弟，我与你同在甲字堂，怎地没见你将那块上好的砚台拿出来用过？”

陶钰磕磕巴巴道：“我......我买砚台自然是送给别人的！”

陶霁笑得愈发明媚：“送给谁了？是孟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