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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之中姓李的总旗不少,可眼下说起李总旗三个字。绝对不会有人认错。
“让他进来。”
李如松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却依然精神矍铄,丧甥和疲惫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一点痕迹。他对李阎的感官一再拔高,那一夜过后,他甚至觉得这名总旗可以封爵。
李阎依言而入。
李如松一抬头,神色却有一瞬间的恍惚
眼前这男人分明伤的极重,身上绷带臃肿,透着浓浓的药味。面色煞白,眼窝凹陷,皮肉贴着骨头似的,却没有一点潦倒失意的感觉,好似全部的精气神都浸进骨头里,耸立的高瘦架子给人一种怪异的浓烈感。
烈火骷髅,李如松蓦地想到这四个字。
“何事?”
李如松惜字如金。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只有面对自己亲近的人,他才会摆出这副面孔,比如,沈鹤言。
“末将想请求提督大人一件事。”
……
一夜暴雨冲垮积雪,泥泞的雪泥铺满山路,山林间一片浑浊,再不复当初皎洁。
“二十四岁就挂掉,我那死鬼老哥还真是命苦诶。”
黑田和尚,或者说念圆满仰望山坡上零落的尸骸和被劈烂的鹿距,嘴里撕扯着手里的秋刀鱼干,
“不,阿念。”
说话的人黑红相间的大铠,红脸膛儿,秃顶,头上只剩下两鬓黑,
伊势桑名藩初代藩主。忠胜系本多氏宗家初代。
号称“鬼之平八”、“三河飞将”、“日本之张飞”。
本多忠胜今年四十四岁,久经沙场。状态堪堪处于巅峰。也许再过一两年,也许再过三四年,他就要拿不稳自己心爱的蜻蜓切,可至少现在,战阵无伤四个字绝非空话。
“长政的死,我有很大的责任。我们只注意了大同江边的明军主力,小看那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妖军。”
本多忠胜说道。
“啊,之前我就有那样的担忧,只是没想到明人的动作这么快。不过,忠胜老伯你们还是打败那只队伍了不是么?”
本多轻轻抚摸着肚子上的绷带,那个年轻明人迎面朝自己丢火雷时的狠厉神色,至今也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苦笑着说:”却把自己番队的指挥官都赔了进去。“
“死鬼老哥只是名义的领袖而已。”
念圆满不以为然,“忠胜老伯你才是联军的主心骨,就算是桀骜的宗茂也会承认这一点。”
“虽然没留下尸体,可是那几只大妖怪已经元气大伤,根本不可能在接下来的围剿之中挥出太大作用。要知道。这样的队伍如果用来冲围,我们的人很难挡住,只能白白葬送大好局面,可现在,胜负手依然握在我们手里。”
念圆满抓起一把雪粒,手感涩硬。
“拿明国的提督作为诱饵,歼灭驰援的明军。”
……
刀枪剑戟山海林立,辘辘车轮伴随着烈动的旌旗。无数明军涌出地平线。
“高功大人,您出身龙虎山天师道,精通算卜,三日内真的不会再有暴雨么?”
易羽闻听翻了个白眼,语气刁怪:“天上鲤鱼斑,明日晒谷不用翻,这还用问我?”
杨元闻听点了点头,对周围明军将领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定在今夜,我军从联军侧后方袭杀,重骑兵开路,弓骑和板荡骑(持火铳的骑兵。辽东镇的特色)掩杀而出,夜色下放一窝蜂,不求杀伤多少敌军,只求叫提督大人看见,里应外合,共破倭军!”
顿了顿,他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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