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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皊。”
唤声再次在月皊耳畔响起,月皊在『药』效的间隙里迟钝地辨出这声音是那么熟悉。脑子还没出这道声音是谁,紧张僵硬耸着的双肩却下意识地舒缓了些。
“月皊。”江厌辞第三次叫她的字。
月皊终于睁开眼睛,在一片湿漉漉的视线里,模糊看出江厌辞的皱眉的面孔。
江厌辞扫了一眼床头矮柜上的空碗,眸『色』渐冷。
唇早已被月皊咬破满是血,血『色』红得妖艳。她张嘴说话,说他得好早,可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唯有断断续续地重喘。
江厌辞立刻去拿了帕子,皱眉给她擦拭唇上的血痕。雪白的帕子刚碰到她的唇,隔着一层帕子,江厌辞的指腹感觉到她唇上的湿与颤。
下一刻,月皊求助抬手,颤抖着握住江厌辞的手腕。她染血的手心染透了江厌辞月白的袖口,也染红了他的手。
江厌辞略弯腰,去拿床头矮柜上的空碗,朝窗牖掷去。砰的一声响,两片窗扇直接被砸开,窗口洞开。两扇窗叶在寒风中呼啸摇晃。
外面不知时变了天。雪虐,风也凶。
强烈的寒意卷进,月皊了个寒颤,继而软声了个喷嚏。『迷』糊昏的头脑倒是短暂地清明了片刻。
“三郎……”余下千言万语尽道不出,月皊只能一双红红的眼睛望着江厌辞。
江厌辞不觉得自己是个善解人意之人。可是这一刻,他在月皊这双泪眼中看懂了铺天盖地的委屈。
江厌辞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他已经失去痛觉太多,并不清楚心口莫妙被蛰了一下的滋味是什么。
他别开视线,去解绑住月皊双足的绳索。她早已脱落了一只鞋的左脚上,白绫袜松松垮垮掉下去一半,挂在纤细的足尖,『露』出大片皙白的足背和微凸的踝。
江厌辞一边去解绳索,一边解释:“你得自己纾解出,否则会气血攻心。就算去给你找大夫,也只是缓解之后的心绞痛,不能解燃眉之急。”
他探手,修长的指捏住月皊欲落不落的白绫袜,慢慢提上去,指背碰到她滚热的足背。江厌辞的动停顿了一下,回过头望向月皊水洗般的嫣红面颊。
柔暖的灯光被粉『色』的纱帐一隔,越将床榻里照得春意盎然。
“听懂了吗?”江厌辞问。
好半晌,他才看见月皊动极缓慢地点了下头。于是他起身,将另外一半悬挂的纱帐也放下。
柔软的轻纱慢慢降落,他看见月皊充满泪水的眼中一瞬间浮现的慌『乱』。
是以,他补了一句:“我在房中守着你,别怕。”
江厌辞转身,朝屋中正中央的方桌走去坐下。桌上有茶,早已凉透。他提壶倒茶的手,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柔香的床幔里,传出月皊柔柔弱弱的哭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呼痛声。可是她并没有任动。
江厌辞等了许久,才开口:“月皊?”
月皊的哭声忽地变大,勾着几许说不清的酸楚委屈。她张了张嘴,嗡声说了什么,听不清。
江厌辞走向床榻,并没有去掀轻薄的纱帐。一帐之隔,他立在床榻边,终于听见了月皊反反复复委屈哭诉的那句话——
“我不会……”
江厌辞忽然转身,大步朝一侧的柜子走去。他动飞快地在柜子里那堆小玩具中翻找,将里面的东西翻得满地都是。最后他寻到两本小册子,随手翻开,皱眉扫过,翻到合适的页面,回到床榻。他两扇纱幔间,将小册子递进去。
不多时,江厌辞听见床榻内翻动纸页的声响。以及,另外的一些不该他听的声响。
江厌辞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可是又过了一会儿,纱幔内又传月皊的哭声,和强抑着的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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