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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口气,还想糊弄,短短几息,提灯的呼吸已平稳匀长。
谢九楼见此,便屏了息,放轻动作,把提灯安置在枕上,转身要走,才发觉自己衣角还被提灯扯在手里。
他回头一看,提灯已睁开眼:“荼蘼?”
“嗯?”
“什么是……荼靡?”
谢九楼重复道:“荼蘼?”
提灯凝视着他。
他见提灯不得解答便不罢休,只得又坐下去,耐心解释道:“一种花。很好看的花。”
二十一年前,时值四月,荼蘼盛放,谢九楼出生在谢府。
谢父嫌他生在这花开的时候寓意不好,便命人把谢九楼院子里所有的荼蘼都铲了去,自此谢九楼想看这花,总要悄悄翻过墙头,到别的院子里看。
提灯问:“家里,会开?”
“会。”谢九楼说,“只是这花不好,我不太喜欢。你想看?”
提灯摇头:“你不喜欢,我不看。”
谢九楼无奈笑笑,轻轻把提灯护着小腹的手拿开,低下头去抵着彼此鼻尖:“等咱们回家,明年看。”
提灯眼神闪烁了一瞬,慢慢暗下去,不再吭声了。
谢九楼见他还攥着自己的外衣,便脱了下来,放进提灯怀里:“衣裳凉了,我就回来了。”
他走去拿灯,临出帐子止步回望。
提灯抱紧他的衣裳,蜷成一团,埋头背对着他。
谢九楼暗道,以后再不能让提灯沾一滴酒。
出了帐子,晏光正和洛桥有说有笑,听见谢九楼的脚步声,立时便走了过去,见谢九楼手中提着一盏宫灯。
“走吧。”谢九楼吩咐。
晏光随他上了马,突然想起什么,冲洛桥道:“洛桥,今夜天冷,早些回帐子吧。”
说完便同谢九楼飞驰出营。
耳边朔风猎猎,谢九楼一路策马,随口问道:“你们聊些什么?”
晏光身形不着痕迹地一僵,呵出一口气,笑吟吟道:“说起我的名字。”
“名字?”谢九楼道,“你告诉他你这名字的由来了?”
“是。”
晏光本名不叫晏光,十年前他父亲为了口军饷钱,把他扭送到报名处去当兵。
他爹出发时还特地找人算过,说得改个姓,才能飞黄腾达。
老人家信上头了,给晏光改名换姓,用了现在这个名字,如今宴光果然做了谢九楼的副将。
他没告诉谢九楼,一同被父亲改了姓送去当兵的,还有他的亲生弟弟。
他改姓晏,弟弟改姓了莫。
父亲为了两兄弟不忘根,不能同姓,便给取了同一个名。
他叫晏光,弟弟叫莫光。
晏光还没说的是,他弟弟莫光,与谢九楼有三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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