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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如兰惊得笑容顿失,双拳紧握道:“祖父前番逼我殉节,此番又将瀚哥儿除名,他是真要致自己的孙女于死地吗?”
赵瀚被户帖除名,但依旧是家奴身份。
而娄氏原本的打算,是让赵瀚考取秀才,再解除收养关系。有了功名,自能立业,费如兰便可嫁过去,既不会委屈女儿,传出去也不会失了面子。
现在可好,让女儿嫁给一个家奴吗?
入赘都不行,上门女婿也必须是良家子!
娄氏叹息道:“你父亲来信,说给你物色了一个贫寒士子。虽只是秀才,却也品行端正,只看明年能否中举。若能中举最好,若是不能中举,你也只能将就做秀才之妻。”
“娘,女儿便那般没人要吗?远隔千里去找个贫寒秀才!”费如兰的情绪有些激动。
娄氏安慰说:“毕竟也是有功名的。”
费如兰突然眼眶湿润,压抑着情绪低吼:“望门寡又怎么了?女儿也是处子之身,女儿也是名门闺秀。在这江西没人敢娶,就在千里之外挑捡秀才?若嫁过去以后,夫家知我过往,怎会不招惹嫌弃?到那时,女儿远嫁在外,任打任骂,任人欺辱,还不如现在就去死,至少能落个烈女的名声!”
“你莫要这样想,那秀才品性端正,并非薄情寡义之人。”娄氏劝道。
费如兰抹掉眼泪,质问道:“母亲见过那秀才吗?你怎知他底细如何?女儿一辈子的事,就赌那秀才的人品?人心会变,若是中举,变得更快,女儿怕不是要被休了!”
娄氏默然,无言以对。
费如兰的眼神愈变得坚决,斩钉截铁道:“娘,女儿守寡返家,已经失了一次贞节。娘把我口头许给瀚哥儿,如今又要做反悔打算,便是失了第二次贞节。若嫁去千里之外,再被夫家羞辱,再被丈夫休妻,女儿又算是什么?与其在千里之外赌运气,不如选个知根知底的。瀚哥儿,我嫁定了,请母亲撕毁身契!”
赵瀚的户帖,在费元祎手中。
赵瀚的身契,却在娄氏手中。
只要撕掉身契,赵瀚立即恢复自由身,不过会变成没有户籍的流民。
“你决定了?”娄氏问道。
“若不能如此,女儿只剩一条死路,”费如兰突然跪地磕头,“还请母亲成全!”
娄氏叹气道:“就算毁了身契,也是家奴出身,你嫁给他之后,必遭乡邻耻笑。”说着说着,娄氏突然笑起来,“你那祖父,会被气疯的,必定怒而报官,告瀚哥儿拐带良家女。”
费如兰说:“有爹娘签字便不怕。”
古代结婚,须有婚书。
婚书分两种,一种在官府报备,叫做“官约”;一种不在官府报备,叫做“私约”。
无论官约还是私约,只要双方父母同意,都将具备法律效力。
婚书不需要双方签字,但主婚人和媒人需要签字。
“好!”
娄氏猛然站起:“这份婚书,娘做主婚人,娘来给你签字!”
来回踱步一阵,娄氏又为难道:“就是过门的时候,恐被你祖父拦着,须寻个他不在家的日子。唉,还是算了吧。便是你祖父不在家,你那二叔、三叔,也会将花轿给拦下,除非你从侧门嫁出去!”
侧门进出,那就不叫明媒正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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