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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变远了,像是隔着什么。
宣玑心想:“等等,我好像听不见他在想什么了?”
盛灵渊那边毫无反应,坐实了他的猜测,两人识海深处,盛灵渊构建的那扇门也不见了。
盛灵渊此时无暇管这些,他很冷,宣玑那双翅膀上有暖融融的火光落下,烤得他更冷了,如堕冰窟。
他想不起跟这翅膀有关的一切,只是无端觉得熟悉……那翅膀居然让他恐惧。
真是奇怪,他一个生死无畏的亡命徒,难道还会怕什么吗?
盛灵渊实在想不起来,在满地白骨的注视下,他的头疼得要炸开。很多尘封的记忆迫不及待地想要破土而出,不分前因后果地拥塞在那里,惨叫、哀嚎、狂呼……还有人尖锐地嘶吼:“你在哪?你这个骗子,你在哪!”
那声音撕心裂肺,字字如荆似棘,从他耳畔抽过,像是要撕扯下血肉才甘心。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伸过来,试探着握住了剑柄。那手五指修长,虽然不像少年人那样单薄瘦削,也谈不上有多宽厚,不太靠得住的样子,但手心干燥温暖,充斥着生机和活气,轻轻一握,就把盛灵渊拉回了现实。
嘶吼和惨叫声蓦地远了,盛灵渊耳畔一清。听见那小妖的声音:“哎,咱俩那破‘心电感应’好像断开了,你感觉到了吗?”
盛灵渊:“……唔。”
真的。
他侧耳听了听,果然听不见宣玑在想什么了,但与此同时,饮血的渴望又意意思思地冒了出来。
这让盛灵渊忽然隐约有了个猜测:“你小心不要把血流到我身上。”
宣玑立刻反应过来:“你觉得刚才咱俩那样,是因为血?什么原理?”
盛灵渊没作声,望向了脚下的尸山骨海。
宣玑在两面三刀这方面可能是个熟练工,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大喇喇地对盛灵渊提议:“前辈你看,虽然你坑了我,但我也坑了你,所以就算扯平吧,我原谅你了。”
盛灵渊嘲讽道:“尊驾真是宽宏大量。”
“好说,”宣玑扑腾着翅膀往上飞了一点,“既然主要矛盾没了,咱俩现在又一起落难,这鬼地方也不知道是哪……咱俩重新建交呗,你觉得怎么样?”
盛灵渊觉得挺好,反正他俩在背信弃义方面默契十足,遇到事说撕就撕,谁也不用觉得对不起谁,相处得轻松愉快。
“我知道这是哪。”盛灵渊说,“屏息。”
宣玑:“啊?为……”
“嘘,还没听见?”
宣玑激灵一下,随着盛灵渊的话屏息凝神片刻,他听见了窃窃私语——就像是一间能容纳千人的大礼堂里,一小撮人凑在一起“嗡嗡”地低声说什么的音量。
同时,他发现被他扔在白骨丛中的山羊胡动了。
“那孙子好像站起来了。”宣玑对盛灵渊说着,却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往上飞了一点。
火光落在山羊胡脸上,山羊胡翻着白眼,头往一边歪着,明显还晕着。提线木偶似的,山羊胡僵硬地迈开腿,在原地乱蹦了几下,发出“咯咯”一声孩子似的调皮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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