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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打马回了将军府,只用了不到两刻钟。
路上被风一吹,酒醒了大半,燕暮寒一下马,先拿起酒囊灌了几口,感觉到从胸口蒸腾出的烧灼热意,然后才抬脚往祝珩的卧房里去。
刚进院子,就看到了从房间里透出来的灯光,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这点光亮在寂静的院落里十分明显。
这么早就醒了?
以往祝珩都会睡到天亮,今日醒的这么早,难道是身体不舒服?
燕暮寒心神慌了大半,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事,一把推开门:“长安,你怎么了?”
头挨着头靠在软榻上的塔木和裴聆都被吵醒了,塔木睡在外面,一骨碌翻了下来,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将军,你回来了。”
床是空的,燕暮寒环视四周,没有看到祝珩的影子,恍然间不知眼前的一切是真实还是虚幻。
祝珩呢?
难道他没有把祝珩带回来?
难道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幻想出来的?
酒劲涌上来了,燕暮寒捂着额头,靠在门上,咽喉处涌起一股刺痛感:“祝珩,祝珩,祝长安……他人呢,他在哪里,我问你们他人去了哪里!”
“主子他睡……”床上空荡荡的,塔木傻了眼,“主子人呢?”
裴聆被吓傻了,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主子说要去书房。”
昨晚他们三个人一块等到半夜三更天,也没等到燕暮寒,祝珩让他们两个先睡,后来他听见开门的响声,以为是燕暮寒回来了,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祝珩。
“砰——”
一阵疾风推开了门,吹进来一地的雪。
塔木和裴聆缓过神来的时候,燕暮寒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扇被吹得吱呀作响的门,要掉不掉地挂在墙上。
燕暮寒一路跑到书房,满脸狰狞,犹如野兽踩到了捕兽夹,周身笼罩着一股阴沉的气息。
府中的下人见到他,知道他这是又犯浑了,都低着头不敢靠近。
燕暮寒早就自立门户了,离了长公主的辖制,他那疯子一般的凶性再无人能管得住,隔三差五就得折腾一阵,每每将自己折腾得伤痕累累才罢休。
这次带兵南征,回来后消停了近一个月,没成想又犯了病。
看他冲进了书房,下人们才敢动作,小声议论着,脸上有惧色,但更多的是惋惜。好好的一个大将军,前途无限,偏偏有疯病。
在看到祝珩的一瞬间,燕暮寒就冷静下来了,他扶着书房的门,轻轻关上:“抱歉,我动作太大,吵到你了。”
“你喝酒了?”祝珩嗅到了一股酒气,拧起眉头,“可是军营中出了事?”
他睡不着,又无事可做,索性来作画打发时间了。
燕暮寒走近,看到桌上铺开的宣纸,上面画的是一处山色,在深山之中,露出了一点佛家寺庙的门:“这是明隐寺吗?”
祝珩没想到他连明隐寺都知道,愣了下,点点头。
“长安想回去了吗?”燕暮寒双手撑着桌面,眼睛发红。
祝珩放下笔,举起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好凉,昨夜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燕暮寒一下子泄了气,捂住贴在额头上的手,不让他抽回去,低低地应道:“是,你不在身边,我睡不着。”
祝珩笑了声:“那我没来北域的时候,你都不睡觉的吗?”
燕暮寒撑着桌子,俯身抱住他,一身霜冷的气息和酒意织就了密不透风的大网,将祝珩包裹在其中:“我在梦里见你,勉强能睡一会儿。”
这像是句情话。
祝珩有些不自在,推了推他:“松开点,勒得慌。”
“哦。”燕暮寒松开一点力道,但很快又收拢手臂,像是怕怀里的人跑了一般,“长安,你答应给我当军师好不好,你答应了我就松开。”
祝珩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让一个敌国皇子给你当军师,你怕不是疯了。
燕暮寒却像知道他的想法,循循善诱道:“我攻下了南秦一十二座城,你就不想把这些城拿回去吗?你就不怕我再次挥师南下,覆了南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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