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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更不会上赶着去搭理这女子。
不过,这暂时还没影响到他和大虎母子往来。
大虎母子也许还未察觉到这点,毕竟男女有别,莫非和刘细妹不说话,本就寻常。
“早晨事多。正巧,昨个傍晚挖了些野菜,拿点给您尝尝。”
“哎哟,你辛苦挖的……还给我洗净了呢,这么新鲜!大娘就不推了,早些时候还和大虎说,今年野菜出得少又瘦巴巴的,跑半晌野也挖不出一碗。你费不少工夫吧,给我送这一大篮子来!”莫大娘眉开眼笑的接过篮子,一只手伸进去翻看着。
她家的菜地也是后面才挖出来的,还不如莫非的菜园。贴着河岸斜拉拉,地面许多石头都没敲走,只能就着石缝里的一点点土撒些菜籽儿。旱的时候旱死,涝的时候涝死,雨下大一点就冲毁了。一年四季顶多能撒两回青菜,再插几棵瓜秧,桌上常年只见冬瓜干南瓜干,时不时就得出去挖野菜换换口。
可野菜不是那么好挖的,在缺田少地的乡野里,抢手得很。
瓦山这片旮旯洼地,少有人家愿意专门留几分地用来种菜吃,通常在屋前屋后、院墙边角挤些位置,这儿撒一片,哪儿插几棵。
菜是永远不够吃的,隔三差五就得去野外找补,何况除了人要吃外,还有猪要喂,鸡也能啄,林边山间河岸,见天都有几个老少猫着在挖野菜。
只有莫非的北山脚没人去,一是不敢,抬眼全是比屋高的巨石,传言里不知砸死过多少人,着实凶险;二是那里实在难走,人钻进去路都找不着,挖碗野菜得摸半天,不值得;三呢,算是因为莫非在吧,有他这个“煞神”在,别人也不愿意去“与虎谋食”。
这篮子野菜确实是送到莫大娘心坎上了。
刘细妹拿了一刀子肉出来,稻草系着,瘦多带着点肥,是块好肉。
她将肉递给婆婆,又接过婆婆递过来的菜篮子,慢慢走去灶屋腾出来。
“是没往年长的好,挖了几碗吃,就当歇脚了。”莫非接过莫大娘手上的肉,瞧了瞧,“大虎哥就是实在,这么厚实,肯定不止两斤了。”
“嗐,自家人买肉,算那么清楚干什么?他说你还是要全瘦肉,我做主添了一点肥的,你把它爆得焦焦的,跟瘦肉拌在一起,好吃!”
“那就听大娘的。虎子哥还没回来?”
“有几家账他说顺路收收看,估么也快了。”
“虎子哥受累了,账收回来家里松泛些。”
刘细妹从灶屋出来,将空篮子递给莫大娘,又去屋檐下站着,半掀着眼皮看向这边。
莫非晓得她又在打量自己,也不在意,把手里的二十个大钱递过去:“大娘,钱收好,少了莫怪,我回去了。”
“嗳,不少不少。不喝碗水再走?大娘糊涂了,让你站多会儿,都不知叫进家去坐的!”
“家里还有活儿。”
“那就怠慢你了。”莫大娘也不是真要留他,家里老少两个女的不方便,等莫非转过背去,她才慢慢回过身。
刘细妹瞥过婆婆手中还未收起的大钱,匆匆看一眼莫非离去的后脑勺,神色莫名,见着婆婆转身,赶紧回了笑脸。
莫大娘看着媳妇温顺的笑,心里微微叹口气,转念又笑了起来。
“坐着弄坐着弄!对,带子往上一点,以后系起来不勒小肚儿。”
“缝在这儿?娘,带子是不是短了些?”
“不短,出了月子的娃儿也才——这样大小,带子太长怕扭着他的手脚,小娃儿嫩得很,不留神就出差错了。”
“嗯。听娘的,您有经验,多和我说说。”
“唉...也就生了虎子一个,稀里糊涂带大的,有什么经验?我肚子不争气,他爷闭眼前还叹气呢。如今,虎子也跟他爹一样,只能单打独斗,就盼......”
......
莫非甩着篮子往家走,一面想着莫大虎家的事。
就说他这个媳妇,看着和气,却也是极腼腆的,不像她姐姐刘红妹那样泼辣。对外人虽不冷不热,好在心还是向着夫家的。
听兰婶说,她嫁进来大半年,见着乡亲路过门口也只是笑笑,并不出声打招呼,更别提什么上哪家去窜门,连同村亲姐姐的婆家都未曾踏足。
当然,并不是说她这样有什么不好,只是大虎家这个情况,等莫大娘走不动了,她能接下那副猪肉担子吗?
莫非有点替莫大娘担忧,刚才瞧她从凳上起身慢慢走路的样子,明显腿脚累伤了,也不知大虎夫妻心里有成算没有?
可叹他们家也是独门独户,没个叔伯兄弟能帮衬的。
想了一会又觉得好笑,自己真是操心过头了。莫大虎有生意在手,收入稳定,家人齐心,说不定三五月内就能去县城买院子租摊子,莫大娘只管在摊前坐着收钱了,还有什么奔波之苦呢?更不必担心无人接担了。
他拍拍脑袋,自己一屁股烦心事还愁不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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